马车行进的非常迟缓,直到第二日卯时才到达了庐陵城,待到了裴府已快辰时。
想起方才见到她时的景象,裴邵竑感觉心中又紧了紧。
在他自净房出来后,染萃便早有眼色的低头退出了阁房,此时阁房便一片寂静。
贰心知如此,手中马鞭却越挥的紧密。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明知不智却执意为之所为何求,为着的不过是见到她这般欢乐愉悦的神采,不过是见到她安然无恙的立在他一丈以外。她就那样带着欣喜的笑容立在那边,身上穿戴件粗布的衣裳,跌落在脸侧的发丝还跟着晚间乍起的风悄悄闲逛。那双带着潮气的杏眼直直的瞧着他,那目光着实在实的打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语不发的翻身下了马,不顾四周仍有来往的贩夫走狗,上前一把便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
他也是上过疆场见惯厮杀之人,却在这一刻心神大乱。恍忽之间,却想起她方才提到医馆,便不管不顾的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她方才指明的方向疾走而去。
染萃撩了帘子出去,手中正端着个黑漆雕海棠的托盘,托盘上便是方才叮咛灶上做好的燕窝粥。此时见曲莲精力也规复了很多,燕奉侍着她用了一些。曲莲已两日没端庄用饭,此时便感觉胃里灼火般疼痛,勉强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裴邵竑见她额头冒了汗,心中便又急了起来,暗自便指责本身竟忘了这般,立时便叮咛染萃将那大夫再请返来。
当时见她昏倒在怀中,他一顷刻间也乱了心神。
染萃听了,便松了口气,正应了是,回身要出内间,又见裴邵竑一身灰尘,便轻声问道,”世子爷可要沐浴?”却只见他坐在床榻边,连头都不会,只抬手阻了她的话,便一心一意的看着那榻上之人。
裴邵竑离府之前,两人虽非常和谐恩爱,却也不过相处一个多月。现在他一走便是小半年时候,此时看着她垂着首,和婉的依坐在床壁边,暴露一段白藕似得脖颈,心中竟有些轰然的鼓励。便自榻边坐了下来,与她面对着面。那大手便再次抚上她的脸庞,人也渐渐探过身去。待两人不过天涯间隔,她已红了脸闭了眼。他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低头便含住了那双唇瓣,细细的摩挲起来。
又自角门而入,直接驶进了内院直奔点翠阁。
如果父亲得知他本日行事,必然会狠狠惩罚于他。斥他不顾大局、冒然行事,又不计结果、难成大事。
裴邵竑勉强稳住心神,细心的问了翟庭玉,到底是出了甚么事。
直到距她不过*丈远处,她才惊觉来本身后的异状,蓦地回了头。
那一刹,他清清楚楚的在她眼中看到那涓滴不加粉饰的欣喜。
香川跟着那大夫的药童前去抓药,染萃也自灶上返回,禀说燕窝粥已经炖上了。
便见她嘴角仍噙着丝竭力保持的笑意,摇了点头。立时又说道,“丹青受了伤,此时在前面那医馆中养伤,世子可记得将她一并带回庐陵。”
曲莲闻言,也未多说,终是将那碗粥用光,倒也感觉身上确然有了些力量。
裴邵竑并不信赖那小镇大夫,自进了庐陵城便着翟庭玉去寻了慈济堂的大夫来诊治,寻的也恰是起初诊出曲莲身上带不足毒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