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世人被面前的一幕深深震惊,内庭门前静若死水之际,猝不及防的黎海棠忽觉头皮发麻,双手情不自禁地向前一甩,木匣回声落地,徐仁那颗血淋淋的脑袋翻滚而出,不偏不倚地停在柳寻衣的脚下。
秦苦则因为徐仁曾假扮河西秦氏的秦天九肆意行凶,故而对徐仁之死不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朝着徐仁的脑袋啐了一口吐沫,以示不屑。
“师父,木匣中……不是送给柳大哥的礼品吗?如何会是徐仁?难不成……难不成……”
……
再者,云追月对萧芷柔一往情深,倘若将其逼上死路,天晓得他会做出甚么事情。另有一个“父女情深”的云剑萍夹在中间摆布难堪,柳寻衣的日子也必定不会好过。
恃强凌弱,大师提及来满腔义愤,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此一节,腾三石、谢玄之辈与昔日的清风、凌潇潇之流,无异。
谢玄感慨云追月的雷霆手腕,更骇怪他的刻毒狠绝。又见腾三石等人仍一知半解,因而将当年在颍川,徐仁设战略害潘家的委曲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萧芷柔话未说完,腾三石的眼神蓦地一变,他担忧好不轻易呈现转机的情势再度恶化,因而赶紧打断:“依老夫之见,潘家之祸徐仁首当其罪,现在他身首异处,正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昭昭天理,对潘家……也是一种交代。更何况,人死不能复活,我们又何必妄生怜悯,重揭潘家的伤疤。”
大局以外,底子无需辨别善恶是非与对错吵嘴。因为,捐躯几成定局。
所谓情势所迫,对有些人是敢怒不敢言,对有些人是想说不能说。对潘雨音而言,倒是看似能够挑选,实则底子没有挑选的余地。
“咳咳!”
想来,过于公理朴重的人,大略在群魔乱舞的江湖难成气候。
言至于此,腾三石俄然心念一动,赶紧将猜疑的目光投向柳寻衣,低声道:“寻衣,莫非此人是……你杀的?”
“这……”
此事,再一次印证洵溱对人道的评价“算计不必然是好事,或许只是出于更多的考虑”。
“这……”
难以置信的黎海棠一边指着徐仁的脑袋,一边满眼错愕地望向默不出声的唐轩和司无道,因为内心充满着难以名状的震惊与惶恐,乃至于他的大脑一片浑沌,言辞更是全无章法:“如何……如何会……”
毕竟,依眼下的局势判定,柳寻衣与云追月握手言和,对统统人皆利大于弊。乃至对柳寻衣而言,采取云追月就意味着保全云剑萍,同时减少一个潜伏的江湖劲敌,一样是利大于弊。
细细想来,形成现下的局面,除唐轩和司无道的此唱彼和,腾三石的推波助澜外,柳寻衣对云剑萍威胁利诱的摆荡与让步,一样有着不成推辞的任务。
“咣啷!”
不管他们是否定可,究竟上,此时现在在场合有“旁观者”都不再是中立,而是不约而同地站在云追月的一方,用沉默的态度与体贴的眼神,一起向潘雨音无形施压,迫使她主动松口,进而突破柳寻衣内心对于采取云追月的最后一层停滞。
固然腾三石的一番话听上去至公至允,看似怜悯潘家的遭受,实则倒是为龙象山抛清罪恶。
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欲,如腾三石、谢玄这些常日标榜公理秉直的大人物,如萧芷柔、云剑萍这些赋性纯善,易生悲悯的女子,哪怕是我行我素的秦苦亦或无所顾忌的唐阿富,这一刻皆不出不测的十足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