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乱,天邪?曰:日月星斗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天也。
星队木鸣,国人皆恐。曰:是何也?曰:无何也!是六合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夫日月之有蚀,风雨之不时,怪星之党见,是无世而不常有之。上明而政平,则是虽并世起,无伤也;上闇而政险,则是虽无一至者,无益也。夫星之队,木之鸣,是六合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
不为而成,不求而得,夫是之谓本分。如是者,虽深、其人不加虑焉;虽大、不加能焉;虽精、不加察焉,夫是之谓不与天争职。天有当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夫是之谓能参。舍其以是参,而愿其所参,则惑矣。
时邪?曰:繁启蕃善于春夏,畜积收臧于秋冬,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时也。
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在地者莫明于水火,在物者莫明于珠玉,在人者莫明于礼义。故日月不高,则光亮不赫;水火不积,则晖润不博;珠玉不睹乎外,则王公不觉得宝;礼义不加于国度,则功名不白。故交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机谋颠覆幽险而亡矣。
故大巧在所不为,大智在所不虑。所志于天者,已其见象之能够期者矣;所志于地者,已其见宜之能够息者矣:所志于四时者,已其见数之能够事者矣;所志于阴阳者,已其见和之能够治者矣。官人守天,而自为守道也。
雩而雨,何也?曰:无何也,犹不雩而雨也。日月蚀而救之,天旱而雩,卜筮然后决大事,非觉得得求也,以文之也。故君子觉得文,而百姓觉得神。觉得文则吉,觉得神则凶也。
万物为道一偏,一物为万物一偏。愚者为一物一偏,而自发得晓得,无知也。慎子有见于后,无见于先。老子有见于诎,无见于信。墨子有见于齐,无见于畸。宋子有见于少,无见于多。有后而无先,则大众无门。有诎而无信,则贵贱不分。有齐而无畸,则政令不施,有少而无多,则大众不化。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歹,遵王之路。”此之谓也。
列星随旋,日月递照,四期间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以是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功。唯圣报酬不求知天。
本分既立,天功既成,形具而神生,好恶喜怒哀乐臧焉,夫是之谓天情。耳目鼻口形能各有接而不相能也,夫是之谓天官。心居中虚,以治五官,夫是之谓天君。财非其类以养其类,夫是之谓天养。顺其类者谓之福,逆其类者谓之祸,夫是之谓天政。暗其天君,乱其天官,弃其天养,逆其天政,背其天情,以丧天功,夫是之谓大凶。贤人清其天君,正其天官,备其天养,顺其天政,养其天情,以全其天功。如是,则知其所为,知其所不为矣;则六合官而万物役矣。其行曲治,其养曲适,其生不伤,夫是之谓知天。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二,则天不能祸。故水旱不能使之饥,寒暑不能使之疾,祆怪不能使之凶。本荒而用侈,则天不能使之富;养略而动罕,则天不能使之全;倍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之吉。故水旱未至而饥,寒暑未薄而疾,祆怪未至而凶——受时与治世同,而殃祸与治世异,不成以怨天,其道然也。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