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丫还是女生的!气煞我也! > 论“他妈的!”
因而他们抵挡了,曰:“他妈的!”
⑨“老狗”汉朝班固《汉孝武故事》:栗姬骂景帝“老狗,上心衔之未发也”。衔,挟恨在心。“貉子”,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惑溺》:“孙秀降晋,晋武帝厚存宠之,妻以姨妹蒯氏,室家甚笃;妻尝妒,乃骂秀为貉子,秀大不平,遂不复入。”
同一的意义,但没有邢子才的文才,而直出于“劣等人”之口的,就是:“他妈的!”
⑤Gorky高尔基。参看本卷第189页注。
唐今后,自夸族望的民风垂垂消弭;到了金元,已奉蛮夷为帝王,自无妨拜屠沽作卿士,“等”的高低本该今后有些难定了,但偏另有人想辛辛苦苦地爬进“上等”去。刘时中⒀的曲子里说:“堪笑这没见地贩子匹夫,好打那好恶劣。江湖朋友,旋将表德官名相体呼,声音多厮称,字样不寻俗。听我一个个细数:粜米的唤子良;卖肉的呼仲甫……开张卖饭的呼君宝;磨面登罗底叫德夫:何足云乎?!”(《乐府新编阳春白雪》三)这就是当时的发作户的丑态。
⑥Artzybashev阿尔志跋绥夫。参看本卷第164页注⑤。
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九日。======================================
我生善于浙江之东,就是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②。那处所通行的“国骂”却颇简朴:埋头以“妈”为限,决不牵涉余人。厥后稍游各地,才始惊奇于国骂之广博而精微:上溯祖宗,旁连姊妹,下递子孙,提高同性,真是“犹银河而无极也”③。并且,不特用于人,也以施之兽。前年,曾见一辆煤车的只轮堕入很深的辙迹里,车夫便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车的骡子道:“你姊姊的!你姊姊的!”
那么,俄国也有这类骂法的了,但因为究竟没有中国似的精博,以是名誉还得归到这边来。幸亏这究竟又并非甚么大名誉,以是他们约莫一定抗议;也不如“赤化”之可骇,中国的阔人,名流,高人,也不至于骇死的。但是,虽在中国,说的也独占所谓“劣等人”,比方“车夫”之类,至于有成分的上等人,比方“士大夫”之类,则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予生也晚”,赶不上周朝,未为大夫,也没有做士,本能够放笔挺干的,但是终究改头换面,从“国骂”上削去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又改对称为第三人称者,恐怕还因为到底未曾拉车,因此也就不免“有点贵族气味”之故。那用处,既然只限于一部分,仿佛又有些不能算作“国骂”了;但也不然,阔人所赏识的牡丹,劣等人又何尝觉得“花之繁华者也”⑦?
别的国度里如何,我不晓得。单晓得诺威人Hamsun④有一本小说叫《饥饿》,粗暴的口气是很多的,但我并不见这一类话。Gorky⑤所写的小说中多恶棍汉,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也没有这骂法。唯独Artzybashev⑥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当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但当时他已经决计为爱而捐躯了,使我们也失却笑他自相冲突的勇气。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轻易的,别国却仿佛难堪,德文译本作“我利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目光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