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丫还是女生的!气煞我也! > 论“他妈的!”
那么,俄国也有这类骂法的了,但因为究竟没有中国似的精博,以是名誉还得归到这边来。幸亏这究竟又并非甚么大名誉,以是他们约莫一定抗议;也不如“赤化”之可骇,中国的阔人,名流,高人,也不至于骇死的。但是,虽在中国,说的也独占所谓“劣等人”,比方“车夫”之类,至于有成分的上等人,比方“士大夫”之类,则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予生也晚”,赶不上周朝,未为大夫,也没有做士,本能够放笔挺干的,但是终究改头换面,从“国骂”上削去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又改对称为第三人称者,恐怕还因为到底未曾拉车,因此也就不免“有点贵族气味”之故。那用处,既然只限于一部分,仿佛又有些不能算作“国骂”了;但也不然,阔人所赏识的牡丹,劣等人又何尝觉得“花之繁华者也”⑦?
⑤Gorky高尔基。参看本卷第189页注。
④Hamsun哈姆生(1859―1952),挪威小说家。《饥饿》是他在一八九○年颁发的长篇小说。
这“他妈的”的由来以及始于何代,我也不明白。经史上所见骂人的话,不过是“夫子”,“奴”,“死公”⑧;较短长的,有“老狗”,“貉子”⑨;更短长,触及先代的,也不过乎“而母婢也”,“赘阉遗丑”⑩罢了!还没见过甚么“妈的”如何,固然或许是士大夫讳而不录。但《广弘明集》⑾(七)记北魏邢子才“觉得妇人不成保。谓元景曰,‘卿何必姓王?’元景变色。子才曰,‘我亦何必姓邢;能保五世耶?’”则很有能够推见动静的处所。
⑾《广弘明集》唐朝和尚道宣编,三十卷。内容系编录自晋至唐申明佛法的文章。邢子才(496―?),名邵,河间(今属河北)人,北魏无神论者。东魏武定末任太常卿。元景(?―559),即王昕,字元景,北海剧(今山东东昌)人,东魏武定末任太子詹事,是邢子才的老友。
⑦“花之繁华者也”语见宋朝周敦颐《爱莲说》:“牡丹,花之繁华者也。”
唐今后,自夸族望的民风垂垂消弭;到了金元,已奉蛮夷为帝王,自无妨拜屠沽作卿士,“等”的高低本该今后有些难定了,但偏另有人想辛辛苦苦地爬进“上等”去。刘时中⒀的曲子里说:“堪笑这没见地贩子匹夫,好打那好恶劣。江湖朋友,旋将表德官名相体呼,声音多厮称,字样不寻俗。听我一个个细数:粜米的唤子良;卖肉的呼仲甫……开张卖饭的呼君宝;磨面登罗底叫德夫:何足云乎?!”(《乐府新编阳春白雪》三)这就是当时的发作户的丑态。
⑧“夫子”见《左传》文公元年,楚成王妹江骂成王子商臣(即楚穆王)的话:“呼,夫子!宜君王之欲杀女(汝)而立职也。”晋代杜预注:“夫子,贱者称。”按职是商臣的庶弟。“奴”,《南史・宋本纪》:“帝(前废帝刘子业)自发得昔在东宫,不为孝武所爱,及即位,将掘景宁陵,太史言于帝倒霉而止;乃纵粪于陵,肆骂孝武帝为奴。”,鼻上的红疱,俗称“酒糟鼻子”。“死公”,《后汉书・文苑传记》祢衡骂黄祖的话:“死公!云等道?”唐朝李贤注:“死公,骂言也;等道,犹今言何勿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