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的阮仲年一边发令叫那人再去刺探,一边疾步行到了挂在大厅后墙上的海图前,只见他用手指着海图,沿四象岛划向了北去,在霞岚湾的位置稍作逗留后,再向北一划,指尖终究落在了朱阳城的东海岸上。他的手指重重地点了几下,旋即面色凝重地转向身后代人,缓缓道:“百越联军的目标是,朱,阳,城。”
“燕兄弟,燕兄弟,你身为武林盟主,自当一马抢先,莫要躲在前面船里做那乌龟王八蛋,我的头船之上可有好酒!”
“抛石机!”
……
海天之上,月朗星稀,海风吹起沈雪吟的长发,悄悄撩抚着燕戈行的脸颊,好久,他才听她低声沉吟道:“常牧风要死也只能死在红莲教刀下,以是,燕盟主不必谢我。”
“几百艘?”世人唏嘘间,却听那探子又道:“另有……另有几十艘仿造燕船的楼船,我赶回报信之时,模糊瞥见百越楼船上另有公用来攻城的抛石机!”
“胡涂!”
说话间,花不枯酒坛向着渔翁一抛,那人举手抵挡间,花不枯已使出少林龙爪手中的一式,直朝着他的象骨面具抓去。
那带着一张煞白的象骨面具的渔翁并不转头,眼角余光扫向远处武林盟的船队,沉声道:“恩仇就要告终的时候了。”
“怕吓着你!”
“哈哈哈,那样岂不更好?也省的我们脱手了。”八达镖局任重见世人面色沉重,大笑着饮了一杯:“百越人若全歼了常牧风的人更好,如果让常牧风幸运逃脱了,明日天亮,我们再去捡他的人头不迟!”
世人齐刷刷转头看时,才见从未持至尊令发号施令过的燕戈行已将至尊令重重地砸在酒案之上,炯炯双目扫视一圈后,沉声道:“大燕武林盟各派听令,敏捷发船霞岚湾,与大燕水军一同前后夹攻百越船队,以御外辱!”
此时,本来躺在舟内的一个肮脏梵衲打了个哈欠,双臂平举着坐了起来,撞翻身边的一坛老酒后,打了个哈欠,问渔翁道:“几时了?”
他在南海派的后厨当中暗藏多日,为的就是庇护燕戈行。昨日入夜,却偶然间撞到了一样鬼鬼祟祟的老了解,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难分胜负,打累了才相约到船上吃酒。却没曾想,那毛都还未长全的“小盟主”竟然真能压服一众倚老卖老的江湖前辈,一同去找百越联军送命。
“哈哈哈”,船舱里的梵衲大笑起来:“当初你带着那孩子来找我和听云打赌时,就已想到那小子只要被我们带走,才气保命对不对?若不然,滇王恐怕早就派人把他杀了罢?身为滇王的幕僚,你自知保不住他,才想出了那么个馊主张。带着滇王的亲子,来找我这个武林盟主打赌,怪就怪我和听云技不如人,联手也不能胜你,只得愿赌伏输,潜入皇宫当中偷换了真太子出来。现在想来,你既然能胜了我和听云,本身潜入皇宫自不在话下。”
阮仲年镇静非常,率先举起了手中的象牙酒杯,对着座下的诸位同道大声邀酒道。
潜龙在渊,终有一日要腾云而起的。
听闻划子上的探子来报,说是攻打灵犀岛的船队在霞岚湾遭到了百越人的伏击,南海派掌门阮仲年猛地拍案而起,只震得桌子上的酒肉都在颤抖。
说话间,花不枯便不再管那副抢了二十多年也未曾从那人脸上摘下的面具,只顾行到船尾,朝着船后空荡荡的海面虚空瓜代打出几掌,仰仗掌风拖曳着独木划子向着霞岚湾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