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医捋着胡子道:“现下恶露没出尽,不能乱花口服的方剂,你先重视常洗濯着,转头我寻些止血的伤药涂抹上去。”
这个空当,一盆盆热水端进产房,又有丫环端着鸡汤和饭菜送出来。
严清怡咬牙捱过这一阵儿,有气有力地说:“七爷,我怕是要生了。”
情知她又开端疼痛,可他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有力地抱着她,低低喊她的名字。
七爷悄悄捏一下她的脸颊, “没知己, 头两个月还嫌我凉,离得远远的,这会儿又紧巴巴往上贴。”
事关林栝,严清怡本想忍着听下去,可肚子一阵比一阵痛,竟是半点想听的心机都没有。只感觉疼痛如同潮流般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没有绝顶似的。
“不晓得,这会儿又不疼了。”
血水暗沉沉地红。
七爷想一想,柔声对严清怡道:“我就在院子里等着,你要有事就唤我。”说罢,起家往外走。
“不是,”严清怡摇点头,“肚子痛。”
新月看到他衫子里外反了,想说又不敢说,忙指着两个小丫环道:“你去叫辛姑姑,你去奉告稳婆,说王妃肚子痛,怕是策动了。”
紧接着声音连缀不竭地传出来。
桌上灯烛悄悄地燃着,有淡淡的松柏香气氤氲开来,静好安然!
六月里, 平王府的丧事一件接着一件。
严清怡吃过一只莲蓬,七爷便不允她再吃,掏帕子替她掠过手,谨慎翼翼地往畅合院去。
康顺帝细心打量过,沉声说了句,“这孩子像我。”
还不等撩开门帘,里头有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严清怡神情疲劳地躺在床上,乌漆漆的眼眸润着雾气,满头满脸都是汗,几缕碎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上,整小我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约莫半盏茶工夫,辛姑姑抱着个粉蓝色的襁褓走到七爷面前,“是位标致的小公子,足有七斤三两重,七爷抱一抱。”
七爷就着他的手看了眼。
薛青昊迎上前孔殷地问:“七爷,我姐如何样,没事吧?”
船娘将莲蓬掰开, 七爷亲身脱手将莲子一粒粒剥出来, 摆在青瓷碟中。
邱姑姑走过来,恭声道:“已经未初了,厨房里备了饭,趁着王妃也在用膳,七爷略微吃一点?”
先是道贺严清怡十七岁的生辰,接着就是她跟七爷结婚整整满一年。
他们的儿子取名楚润。
这时产房传来短促的呻~吟声,“啊――疼,疼死了。”
屋浑家吓了一跳,忙低着头走了出去。
严清怡忍不住嘲弄道:“七爷解扣子倒是极快的。”
七爷心中绮念顿消,手指抚着她圆滚滚的肚皮,“那里疼,我给你揉揉,是不是生莲子吃多了?”
内里有巴望,有哑忍,更多的是对她痴痴的爱。
而攥着他的手心,湿漉漉的。
两人穿戴整齐,辛姑姑先过来了,瞧着严清怡面色还好,仓促去厨房叮咛饭菜。
七爷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七爷跟着走畴昔,这会儿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孩子出来时用力猛了,有些扯破。”
辛姑姑笑着掩了屋门退下。
七爷定定神,正要走畴昔问郑太医,就闻声产房传出“啪”的一声,然后响起宏亮的婴儿哭泣声。
周稳婆忙不迭地出去,摸两下严清怡肚子,“还得等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