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朝霞如锦,残暴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楚。昏黄的日光斜铺在苍松翠柏上,给茶青的枝叶镶上了一道金边,更显得凝重庄严。
说着走到岔道口,两人一东一西分开两路。
淮海侯把酒壶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地把魏夫人叮咛的那几句话说了遍。
“屁,寻甚么乐子?”青松又骂,接着长叹一声,“我家婆娘不轻易,服侍我爹走了现在又服侍我娘,还得拉扯孩子,有男人跟没男人差不了多少。我如果再往外头寻乐子,跟牲口也没两样了。”
不大会儿,淮海侯气喘吁吁地出去, “甚么事儿?”
魏夫人没好气地说:“字写得好不好,跟砚台没干系。年青的时候如何没见你这么长进过?你这会儿闲着,从速进宫找范公公传个话儿。”
马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魏夫人看着他浑身墨点儿皱眉, “你在干啥呢?”
“好,”淮海侯应一声,拔腿往外走。
“好,”七爷淡淡应着,回身道:“叫青松和青柏来,我有事叮咛他们。”
转天中午,两人定时到和安轩复命。
看着面前这个榆木疙瘩似的男人,魏夫人长长叹口气,“老迈媳妇那边收着两坛子酒,有个系蓝布条的是客岁严家三娘酿的,你灌出一壶来提着,说严三娘大后天回济南,送来一坛子酒,你尝着味道还行,送给范公公尝个新奇。”
魏夫人左思右想, 没心机再跟孙女儿玩乐,打发她们归去了,却叮咛人去叫淮海侯。
七爷蹙了眉,开口道:“别的雇车吧,挑几个安妥的人跟着,后天辰正,我在城外十里的驿站等,要见到严女人……”
魏欣讶异地问:“你这是干甚么?”
七爷简短地叮咛,“大后天,严家女人回济南府,去探听下几时出发,从哪个门出城,在哪处驿站歇脚,明儿中午给我回话。”
见小郑子进了院门,青松努努嘴,轻声道:“主子这是上心了,你见那位见很多,感觉如何样?我是没瞧出那里好来。”
魏欣笑着应了,可来到西配房却一下子傻了眼。
严清怡推让不过,只得受了。
严清怡笑道:“那些书是二表哥借我看的,这会儿在江西考童生试,等他返来让人还归去;衣裳是大姨母给我添置的,料子太娇贵,在济南府穿不着,留着送人或者赏了下人都好。”
淮海侯只好抱着酒壶站在西华门等,幸亏春日气候煦暖,不冷不热,可内心实在烦躁。足足等了大半个时候,才见到范大档。
淮海侯熟门熟路地到了西华门,寻个小火者叮咛他去找范大档。岂知范大档正在康顺帝跟前代笔批红,抽不开身过来。
小郑子看着图样墨已干,整整齐齐地摞起来放到一旁,蹑手蹑脚地出去。
“好,”青柏应着,忽而又续一句,“我跟你一道,你在明我在暗,主子心尖上的人,慎重点儿没错。”
“操!”青松笑骂一句,“这也能比?自打成了亲,三句话不离婆娘,有没有点出息?”
将近傍晚时分,范大档才腾出空去和安轩走了一圈。
就在这夕照余晖中,一丝丝孤单自心头悄但是起,怅但是落。
青柏忙道:“我熟谙几个技艺不错的,能够请他们暗中跟着,或者干脆把这几人辞了,别的雇人雇车,管保把严女人妥当地送到……不是济南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