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驿站人多口杂,不如再往前走一段, 寻个妥当之处说话。”青松建议。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车夫不甘心的答复,“好吧。”接着马车猛地一震,倒是已经出了城。
严清怡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冒然下车,认命般与春兰冬梅挤在一起。
马车本来还算宽广,但因放了只柳条箱笼,便占去了一半处所,严清怡只能跟春兰和冬梅挤在一排坐位上,固然说不上拥堵,可也没法行动自如。
看上去不太像是个循分的。
车夫道:“不成不成,这趟差事周管家只给了五十两银子,车行抽去三十两,分到我们哥仨手里才二十两,一起来回起码十天工夫,还得抛去吃喝住店,真正剩下没多少了?”
说完,见婆子将箱笼抬了出去,也便收起帕子,攥住严清怡的手道:“时候不早了,别误了吉时。”与蔡如娇一道送严清怡出门。
春兰悄悄将窗帘掀了条缝。
透过帷帽轻浮的面纱,严清怡看清车夫的模样。身材很结实,皮肤黢黑,脸盘略有些方,厚嘴唇,一双眼睛固然小,却很精力,眸子滴溜溜转动不断,在瞧见她们一行时,眸光亮显闪了闪。
大姨母也作势取出帕子摁摁眼角,“姨母晓得你们都是好孩子,等过几个月,姨母再让人接你返来。”
春兰笑道:“没事儿,我们是官眷,又不是平头百姓,他们不会胆小妄为。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如果出事,老爷太太必定会找车行计算,这笔账迟早算到他们头上……他们就只是卤莽了些,言语上不好听,一定有胆量作歹。”
约莫行过两刻钟,马车达到正阳门,等候出城的空当,车夫扬声道:“我们尽快赶路,直到正中午分再做安息,如果女人有何需求,用力敲敲车壁就成。”
因陆致平常上衙早,偶然候夜里会歇在外院不必然在正房,临行前,严清怡特地往正房去告别。
只见不太宽的官路上,一前一后停着两辆马车,如果马车都靠一边停着倒罢了,恰好一个靠左,一个靠右,前后相隔两步,正将官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给了你就是你的,跟姨母还这么外道?”大姨母板起脸,“姨母没把你当外人,莫非你内心还把姨母当作别人?”
严清怡左思右想总感觉内心不结壮,干脆披衣下床,也不点灯,就着窗外浅淡的月色,翻开箱笼,伸手摸索半天,将郭大叔给的那把短匕摸出来,放在床头矮几上。
严清怡嗔道:“胡说,如何就你一人了,这不另有姨母。今后你应当更孝敬姨母才对,把我这一份孝心也带上。”
壮汉笑道:“也行,背面车轮松了,前头的车没弊端,我让哥儿几个把前面的车挪动挪动……老哥行色仓促的,是要往那里去?”
车夫笑道:“妹子这话一听就是内行,这赶路呢,都是紧快不紧慢,头两天马匹脚力好,从速多跑些路,后几天就是想跑也跑不动。并且,跑快点早些去驿站安息,如果入夜赶不上驿站就只能歇在荒郊田野了。”
这时车别传来男人恭敬的说话声,“严女人,且情移步下车,我家主子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