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內侍问道。
宣平侯府门楣显赫是不假,但这位世子的劣迹,全部盛京,那个不知那个不晓?
“蜜斯,世子固然名声不太好,但毕竟还是宣平侯独一的嫡子,将来还会秉承宣平侯的爵位。蜜斯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将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仆人。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骚债,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蜜斯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
“茯苓……”方以唯无法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秉承侯府爵位。”
茯苓警戒地看了畴昔。
说罢,便转成分开。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不测……还能有甚么不测能够禁止这门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婚事?
方以唯绝望地垂下眼。
她本不该多说这两句,只是……
抱怨永初帝虽是女儿身,却一向没能给她给大颜女子一个机遇,一个突破樊笼的机遇。
被当场驳了面子,虞音自是神采丢脸,气得将手中帕子绞成一团。
方以唯猛地站起家,面上已难掩不耐,“我去别处看看,先告别了。”
若说盛京另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希瞥见到宣平侯世子的,那必然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
那一身银红色缀芙蓉斑纹的对襟云衫看似平平无奇,但下衬的单丝罗笼裙,裙摆不显眼处却贴饰着一朵金箔团窠花。
刚好有宫娥过来上糕点,垂首答复,“是宣平侯世子。”
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 法度仓促走在最前面, 跟在前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
方以唯攥紧了手,十指扣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眸色幽深,像是如何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
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蓦地昂首,又细心朝女子的双眼看去……
方以唯别开脸,低低应了一声。
不远处的假山后俄然有了动静。
方以唯微微点头,“家父方淮,任礼部侍郎。”
“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有甚么好对劲的!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中一个是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娥,而另一个……
但是女子却并不是个见机的人。
方以唯底子没心机赏花,那满眼的春光也只是让她徒增怅惘。因而便寻了最角落的桌案落座,盯着案上的金扣青瓷茶盏入迷。
方以唯定了放心神,点头,“小女方以唯,家父礼部侍郎方淮。”
她穿戴一身素色云衫,外罩晕间锦半臂,一袭天水绿罗裙, 裙裾收束, 腰间缀饰着金叶银铃, 行步间玎玲有声。比起其他贵女,她实在算不上盛装,头上也只梳了一个凌虚髻,简朴地簪了支蓝田玉簪。
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
茯苓从速朝虞音福了福身,随即跟了上去。
宣平侯夫人看中了蜜斯的才名,老爷也成心与侯府攀亲。两边已合过八字,择谷旦传换庚帖,若无不测,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方以唯内心很乱,直到瞥见那殿阁,才微微顿住了步子,昂首看向匾额——临水殿。
方以唯苦笑。
固然永初帝方才主动为她得救,想来应是未曾起火,但她总想着“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