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缈微微皱眉,走上前听了几句,便觉着这不过是个逞口舌之利的江湖骗子,不由冷声插话道,“大颜明令制止寺观外任何人看相算卦,一旦违令,算卦人与问卦人同罪,广福寺就在跟前,何不入寺求签,非要在这信一个江湖骗子?”
看模样十有八九是来广福寺的观音殿求姻缘。
贺缈下认识放缓了步子,就这么在谢逐身后落了好几步,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必然是她想多了。
“晓得了。”
固然婢女抬高了声音,贺缈还是清楚地闻声了当今圣上四个字,内心一格登,模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广福寺求姻缘真的灵验吗?”
贺缈咳了一声,“公子你这就是难堪我了,我一个平凡人,如何晓得这是不是真的……只是这些小道动静一传十十传百,小我有小我的说法,传着传着就不免失了真,我感觉听听就算了,做不得数。”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尝尝吧。”
贺缈愣了愣, “甚么书?”
“啊?陛下来过?”女子有些绝望,“陛下苦恋国师多年,这如果广福寺能求得姻缘,陛下又怎会比及本日都求而无果?”
“吁――”
谢逐会心,了然地点头。
“本来公子不信这个,”贺缈跟上去,谨慎遁藏开了那些几步一叩首的祈福人,“早知公子不信,我就不该领你来浮翠山了。”
“蜜斯你就放心吧,奴婢探听过了,京中很多人家都在这广福寺求姻缘。如果不灵,那里还会有那么多人。”
“???”
女子叹了口气,脚下终究加快了法度,很快便携着婢女超出了贺缈和谢逐。
她内心模糊闪过一个动机,可只闪过一瞬,她便又感觉是过分自作多情,立即撤销了。
“咳――”
她身边的臣子,除了景毓对这些话本和逸闻最感兴趣,其他几人皆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周青岸在宫中常常听人提及这些书,俊脸就能吊一整天。而褚廷之和裴喻更是对写书人恨得咬牙切齿。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谢逐收回视野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有异,不由一愣,“本来统统传闻里这一桩竟是真的?”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捏的手势。
贺缈又一次动了想要把写书人抓起来经验一顿的心机。
谢逐也感觉好笑,他自问从无杀生之念,可十三岁那年他大病了一场,以后母亲带他去寺里祈福还愿,一踏进寺门,他面前闪现的便是血光滔天。那边的主持说他殛毙太多,与佛门慈悲相冲,若今后不能皈依佛门用心悔过,便不宜再踏入梵刹半步。
见他低着眼仿佛在想甚么,贺缈游移了一会,慢吞吞地开口摸索,“公子……你仿佛对陛下的这些逸闻轶事格外感兴趣……”
说着,那相士又细心看了贺缈几眼,笑容一僵,悠悠起家清算了衣衿,“罢了,原是冲撞不得的人。”
贺缈眼皮颤了颤,俄然感觉那里怪怪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为,为甚么?因为……你是臣她是君?”
贺缈率先撩开车前罗帷跳了下来,谢逐双指捻着罗帷一角, 朝四周看了看, “这就是浮翠山?看着和书里仿佛不大一样。”
围观的见她和谢逐穿戴气度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不敢再在此处瞧热烈,悻悻地散了开去。
一听到这四个字,贺缈呛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