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嗔怒,公主厉声:“本宫原想如果晓得了本相,贵妃也许会懊悔难当自行了断,本宫亦会留贵妃一个别面。现在看来是本宫高估了贵妃对圣上的交谊,既然贵妃不肯赴死,便由本宫送贵妃一程!”
珑瑜公主一袭黑衣,站在门前清冷月光下,一双凤目淡看过来,那幽幽光芒,致冷,致寒。
“…珑…珑瑜…?”
柔弱的身子蜷在床尾不住颤抖,下一刻,殿外天井却忽起一声锋利鸦鸣,一个庞大黑影掠过窗前惊了她一大跳,拽紧被子缩到墙角,吱呀一声破败殿门敞开,她惊惧抬眼,对上一双冰冷凤目。
月光之下,公主还是神采如常面色清冷:“本宫不是来探视的。”
狠戾声线话音刚落,两名宦侍快步走入内殿,一左一右将蒲伏在地的淑妃架起,白绫向空中一抛,绕上床梁。
面色素白,神情板滞,手指偶然间触碰到指间那莹光光滑的翡翠戒指,浮泛的眼神才垂垂有了焦距,紧抿的唇角也带上了点点暖意。
愤然拂开抓着本技艺腕的手,那锋利长甲狠狠划伤了她的手背,她亦是恨极气极,完整失控。
话落,一阵幽冷阴风穿堂而过,那即将燃到绝顶的烛火蓦地燃烧,一室的暗淡中,那含水杏目难掩惊骇,死死盯着身前恍惚在黑暗中的人影。而那双冰冷凤目,即便是在暗处亦明灭着寒光,如同,嗜杀的野兽普通。
看着那张脸,公主倒是微微上前一步,抬头,清冷凤目直直对上那张紫青色的脸,开口,声音凉薄:“既然要索命,便好好记着这张脸,七日以后贵妃娘娘‘头七’之夜,珑瑜点万盏宫灯一起引至凌霄殿,等着,你来。”
“七年来,你在宫中安身立命,安安稳稳做你的贵妃,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便已是安王谋反大计的首要一环!”
或许这便是好梦将醒的一刻,或许这七年只是一场即将幻灭的幻景,她会被贬为百姓,以欺君之罪被正法,还会祸及白家,想到这些,想到,会是阿谁她经敬爱恋至心相待的男人终究定她极刑,心头那般疼痛,她乃至已经辨不清,那日在御湖边上,她震错愕恐之下,到底有没有真的动手推了珑瑜一把!
惨白的嘴唇不住颤抖,半晌,才咬牙说出一句话来:“圣上还未定罪,本宫便不会死…如果圣上想要本宫的命,亦不会留本宫到本日!”
暗处传来的清冷声线,带着淡淡寒意:“东离皇权摆荡,安王有谋逆之心,白相为其同谋,当年在兰城桐乡带走你和裕泰的将领亦是安王部下。随后你和裕泰前后入宫,被安插在圣上身边。送你入宫的实在不是白相,而是安王!却试问,一个有篡位野心的人,培养一个宠妃于他又有何用?”
她从未想过,那会是珑瑜的眼神;她从未想过,那会是,从珑瑜口中说出的话。
“圣上…圣上有令,没有旨意,不得探视!”双眸慌乱打量四周,她想逃想躲,倒是不知能逃到那边,躲去那里。
瞳孔突然收缩。
说罢,回身,两名宦侍再次用力一绞,身后一阵清脆声响,颈骨生生断裂,双臂垂落,那目眦尽裂长舌半露的惨痛死状,她再没看上一眼。
“…冷…秀…颜…!…冤…鬼…索命…!”断续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勒毙之人描述可骇,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