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看她啃得一脸汤汁,取脱手绢替她擦了擦脸,道:“或许是去做人了吧,也或许又是进了牲口道,我也不晓得呢。”
董老板心下惊诧,问劈面的和尚:“徒弟是如何晓得的?”
董老板大惊失容,不信道:“那章半仙的奇法……”
何未染笑起来,刮了她的鼻子道:“如何,睡胡涂了还是失忆了?连我们先前做的事都不记得了?”
“本来是如许啊,吃肉还是做功德了。”李苦儿傻傻地眨眨眼,总感觉何未染这一番话,透着些抵赖的味道……
李苦儿挠挠脖子,问:“那你这是要做甚么,干吗要把这个尾巴包起来。”
乔王府内,王爷王妃等人都醒过来了,一醒来就说腹中饥饿,要用饭。何未染刚回府,便被管家拉去了后厨,催促着从速弄几个菜,上甲等着吃呢,好些时候了。
牛尾切段,将放入沸水中氽煮,煮出血沫,取出用净水冲刷洁净,用料酒、大葱、姜片腌制,蘸上面粉,入锅大火煎至大要焦黄出香,用冰糖和沙糖入油锅加水炒糖色。后炒葱、姜及芹菜等辅料,再放入少量辣椒、花椒、八角、草果、香叶、桂皮、小茴香,炒香,倒入牛尾,加蚝油三勺,盐三勺,酱油三勺,炒匀以后转入沙锅,加水煲制,期间不时搅拌,待得汤汁收稠即成。
夜深人静,何未染和李苦儿两人猫在后厨里做夜宵。
“如何?你能放心去投胎了么?”何未染问。
“施主只需服膺,切莫再杀牛了,不然,毕生不会有本身的孩子。”何未染起家,摸着髯毛笑了笑,又道:“老衲言尽于此,望施主好自为之。”
“如许啊……”李苦儿踌躇着,还是点了头:“那我们明天就吃了它吧,丢掉也怪可惜的。”
董老板一愣:“这……章半仙未曾提过。”
“杀了你的牛,你就能得一个孩子,这事如何说法?”何未染问。
“现在出来了?”李苦儿眨眨眼,问。
何未染无所谓地笑笑,看来倒是豁达,却也不为张妈讨情。张妈常日里使的绊子只要她晓得,确切是让人腻烦。
两人给董老板伉俪喂了井水,趁他们还没有转醒,便分开了。刚出门转角,何未染手上那根拂子便垂垂瘫软,成了一条粗大的牛尾。
“病死了?”谎话,李苦儿鉴定。
牛母见和何未染应下,心中关键终究得以开释,身影也垂垂散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了。李苦儿用力地闭上眼睛,再展开,过不见其身影,问何未染:“牛母走了么?她去投胎了么?”
“我们该问问牛母的意义了?”何未染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拂子。几近是一刹时的事,牛母呈现在了两人面前,是一头耕牛的模样,几近透明的幻象,李苦儿看不逼真。
董老板捂脸:“我悔啊……怎能不悔!”
李苦儿皱起眉毛深思了半晌,才总算想起来,之前就是说好要到董老板的梦里去的。
董老板也不坦白,道:“他说要在他家办一场法事,以母子双牛为祭,须得活杀,牛头连皮,祭奠之时,牛母头朝西,牛子头朝东,牛皮下各摆一盘心肝肺肚,两盘前蹄肉,两盘后腿肉,燃烛点香,然后让我的娘子在祭台前单独念佛祈愿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候,法事结束,再接回家中……”他面有难堪,顿了顿,才持续将话说完:“当夜行房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