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展开眼,罗帐轻飘,窗外,是月色昏黄。
部属立即噤声,低头退出。
陆源轻哼一声:“那要看,谁更聪明些了,事情出在宋振的地盘,他想躲都躲不开这桩事,只可惜,宋振目前仿佛一无所察。”
“烧死了……”
见陆源并无所动,她比动手指一脸诡笑,道:“不晓得紫金庄排在郑昭要撤除的第几位?”
“少陵,少陵……”阿音惊骇地上前,冒死地在氛围中抓寻。
天德二年,又是一年的春来,早归的燕雀已经在廊檐下筑起了新巢,为繁育后代忙繁忙碌。
“阿莲,你是如何了?怎地浑身的血?”
陆源点头道:“滇南之乱似有内幕,天子就算想找借口措置宋振,也不会拿平乱之事肇事。”
陆源晾了晾写完的信纸,接着折了起来,封进信封,唤了一声:“衡秋。”
“大王,此事奇特。”
阿音坐在廊下,抱着那把破琵琶,却没有弹奏。
她起家,进了屋内,瞥见陆源正写一封手札,便抱动手倚着窗棂看着水榭旁主动的锦鲤,道:“丛涛死了,老婆后代尽投缳。”
阿音眯着眼睛看着陆源,“谁做的?”
她便望着少年笑,少年也看着她笑,春花如云霞,映着花树下的少男少女,光阴如此静好。只是……仿佛人间美景久不常,垂垂地,少年的身影如同烛烟普通散去。
东方微现鱼肚色,而屋内却似更加的暗沉,一盏孤灯,照不明方寸,灯下,一张被暗影勾画的面庞显得非常的阴霾。
便出去一名小仆,他将封好的信递给他,道:“送去京都梁王府上。”
阿音轻笑,“如何会?我杀了他,他顶多死了也就死了,你却让他申明扫地,丢了官还丢了脑袋,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少年抬起手,摘下她发间的桃花,笑道:“没有活力,南先生家的书房另有一本,我去抄了返来。”少年的声音如此和顺,几近让民气都醉了。
阿音便嘲笑道:“陆至公子的心肠也暴虐的很呐,赚了人家的钱,还要人家的命,此事你已然全局在手,何必又同我说,我可不记得你会这么美意,奉告我是为了让我高兴高兴。”
“呵,云滇一带丛林密布、瘴气丛生、山势险要、民风彪悍,这一仗,恐不太好打吧,马瑾中为人不甚油滑,这回是碍了谁的眼了?”阿音啧啧叹了两声。
他那深沉的目光令阿音浑身不安闲,心头另有生出些许凉意,只因那幽深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哀痛的恨意――
她看着花,又看着月,月色半隐,不时瞧不清楚。
陆源持续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去岁起,江南西道便雨量希少,两湖稻米减产,户部调闽浙粮仓支应,现在五百车粮草已经沿着官道去往滇南,但是,这五百车的稻米,有一大半倒是麸皮谷糠,剩下的,也几近都是些陈谷烂粮。”
阿音也醉了,若不然,那脸为何这般嫣红。
阿音挑眉问道:“你便真由那些烂谷烂糠去了滇南?马瑾中但是帮过你几次。”
她眼看着大火吞噬了统统,眼看着煊显赫赫数百年的基业毁地只剩几片残瓦,眼看着血流成河,焦尸满地……
“呵呵――”男人轻声嘲笑,“真是巧,巧得令人唏嘘。”
陆源便道:“你想想谁能在这桩事中能得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