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介。”陆源忽扬声。
楼下迎客的堂倌见她出去，忙过来拦着道：“女人请去吧，本店不需吟唱。”
阿音立即站了起来，脱下******，赤足向着黑影追去。
阿音便道：“五年不见，李女人但是忘了我了？”
“是。”孟介应下。
二人相对，又是无言。
那船头站着一名年青男人，本来伸着头向船埠四周探看，待见到了阿音，松了口气，也不待船工放稳了跳板便几步上了岸，躬身便行了一个大礼。
那少女见面前布衣女子边幅并不非常超卓，却很有媚人之态，细心看来，又有几分熟谙之感，“你、你是……”
“不是。”阿音否定，接着看着陆源。
她绝口不提旧事，语气生硬地如同十仲春的寒冰，陆源只感觉心头涌起一阵无边的苦意，苦得他的舌头都几近麻了。
阿音嘲笑一声，几步走开，待下了船埠的木板台，眯着眼看了眼酒旗高展的东风楼，抬脚便走了出来。
仲春的暖日透过竹叶，稀稀少疏洒下，她抬开端，看着漫天摇摆着的万千枝条，神情渺然地如同一具空空躯壳。
拍了拍裙上感染的落叶，四顾找寻归去的山路。迎着阳光走了数十步，她忽觉有些非常，拔下发簪在一杆竹身上划了一道，接着她侧身，向着左边走了三百步，一昂首，公然，面前一杆青竹，竹身一道新痕。
阿音的木屐踏着木楼梯，一声一声，不急不缓上了三楼。她推开红叶居的雕花门，公然瞧见坐在临窗矮塌上的陆源。
阿音举起酒壶，为本身倒了一杯酒，一抬头便尽入口中。
阿音感受着足底传来的陈年堆积的落叶的柔嫩，四周环顾，唯有风声叶声，顿时有些失魂落魄，不由脱力一倒，跌坐在地，背靠着一杆青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孟介早已经瞥见她，一脸烦闷地走过来，对着那堂倌道：“请女人上去吧。”
阿音沉声道：“不必。”而后看了眼乌篷船，船舱阴暗，瞧不清楚，她便收回目光，道：“东风楼下停着一辆油布马车，将东西搬上去吧。”
山花已经谢了很多，满地落红，她走得有些累了，在山溪旁的石台上坐了下来，听着溪水潺潺，全然入了神。
那堂倌忙赔笑，从速侧身请她上楼。
她又道：“寒山书院是寒山翁创建的，我拦不住他们送命，只好给他们收一收尸罢了。”
她渐渐走在山道上，两旁是森森的竹海，轻风一过，如涛如波。
“啊！”李女人未曾想到非命的父亲竟然有墓可寻，顿时愣愣地看着阿音，而后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是您给我父亲筑坟的吗？”
陆源瞧不见她的神采，只看着那酒杯口一圈殷红的胭脂，很久无言。
“女人仁义，请受沈梦君一拜！”
“这、多谢……”沈梦言接过，沉甸非常，又深深行了一礼。
她将手中的承担递与他，道：“拿去。”
“啊！是花夫人！”少女终究认出了阿音，顷刻欣喜非常。
阿音脱了木屐，坐在陆源劈面，取出琵琶，弹拨几下，媚笑道：“陆公子要听甚么？”
陆源厉声道：“不必唱了！”
阿音回身，面上无有几分悲色，有些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竹林中那还是焦黑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