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林嬷嬷同刘氏都提过西府这位三少爷周玹天赋就有弱疾,是胎里带来的。究竟是甚么“疾”却都语焉不详,莫非,这“疾”就在脸上?
若珍神采大变,回身瞪眼着若琳喝道:“你胡说!”
细瘦伶仃的周玹早吓得一头扑进母亲怀里,杜氏一头抱着瑟瑟颤栗的儿子,一头又怕女儿吃了亏,忙喝止若琳。她一贯在庶后代面前没甚严肃,哪有人肯听她的。杜氏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恰是又气又悲又担忧,难为的眼泪簌簌而下。
若瑾叫她喊得浑身寒毛都站了起来,偏周研周二老爷吃这一套,安抚地拍拍若琳的肩,转头冲若珍怒斥道:“看看你像甚么模样?!怪不得琳儿琪儿都说你放肆,明天叫我亲眼瞥见你打人!去,给你姐姐认错!”
刘氏悄悄咳嗽一声,叫道:“二叔。”二老爷难堪地冲她笑了笑:“叫玠哥儿媳妇看笑话了。”刘氏没答话,只道:“这是二女人若瑾,返来有段日子了,侄媳妇特地带她来见见叔叔婶婶并姊妹们。”
若珍叫他几句话说得眼泪夺眶而出,悲呼一声:“父亲!您就不问问我为甚么打她?她,她欺负弟弟!”见若琳在父亲背后捂着脸挑衅地看着她,若珍咬牙道:“我打人是我错,我认!可她欺负弟弟在先,叫她先给阿玹认错!”
若瑾医家本性感觉猎奇,但看男孩儿怯生生的模样儿也不好再细看,恐怕吓着他。强忍住伸手扒开他头发的打动,只笑了笑站直身子。
刘氏虽只是堂嫂,又是东府里的,但伯夫人的身份毕竟摆在那边。若瑾主仆敢在杜氏跟前猖獗,刘氏的话倒还顾忌几分,也就顺势站开在一旁。
杜夫人解释道:“阿玹身子不好,不惯见生人……”周玹已经又缩回母切身后,没被头发遮住的一只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若瑾。像只小小的松鼠,带些孩童的天真,更多的倒是警戒,仿佛一有动静随时就要逃脱。
一出去就把杜氏母子三人骂了个遍,怪道的庶女们敢闹得翻了天,本来是有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爹撑腰。天下真有如许的父母,姚夫人竟不是独一份儿。若瑾看着若珍跟阿玹,很有同病相怜之感。
周二老爷看了一眼若瑾,随便点了点头,又冲杜氏吼道:“还不快带他出来!丢人丢到亲戚跟前!”
若琳被打得一趔趄,尖叫着歪倒在丫头身上,正要还手时,忽听有人喝道:“停止!”
大梁朝的男童多数梳两个抓髻在头上,就有刘海儿也是稀少几缕,毫不至弄得这般厚重,较着是决计要讳饰甚么。
若琳涓滴不惧,嘲笑道:“我胡说?嫂嫂同二姐姐不晓得,这话但是父亲亲口说的!”
若琳行三,本来就比若珍大,身量也高些,那里肯逞强,利市朝若珍的头发抓去。两人各自的丫头唯恐主子亏损,也跟着上了手,主子丫头厮打作一团。
一时候,小花厅里热烈至极。若瑾只感觉一脑袋黑线:不过逛逛过场认个亲,如何忽视之间就成了全武行?周府的蜜斯们都是如许爆炭性子,一言分歧就脱手……
阿玹却扁着嘴,哭都不敢哭,紧紧拽着母亲的袖子挣扎着要爬起来。若琪见状也喊了一声:“弟弟!摔着哪儿了?”扑上去挤开若珍,伸手就去撩阿玹的头发,嘴里还说:“快让姐姐看看,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