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到了若瑾三岁那年,一贯以勇武著称的周硕在演武场上出了不测,跌上马来,竟然伤重不治,就此丢了性命,死时不过二十八岁。
林嬷嬷这才回过神来,自责道:“嬷嬷是老胡涂了!“若瑾这才直起家子,笑道:“这回嬷嬷可怪不着豆蔻她们了,我早饿坏了呢!就罚嬷嬷陪我多吃一碗饭!”
丫头们清算了碗筷又换了热茶,若瑾忙赶她们下去歇息。
底下人最是会看眉眼凹凸,金尊玉贵的二蜜斯就是个“灾星”,传闻不但克父母,就连沾个边儿都要不利,谁肯跟去服侍?何况到了尼姑庵里,日子贫寒不说,何时才得出来?
若瑾却道:“真削发有甚么不好?不知省多少烦恼呢!那府里只怕早忘了我了,每年除了送庵里一百两银子,何曾有人来看过我一回?倒成全我们安闲清闲。”
林嬷嬷单独陪了若瑾上山,连豆蔻丁香也都是厥后买的。若论忠心,谁也比不得。若瑾内心也当她亲娘一样,的确一刻也离不得。
林嬷嬷正要说话,若瑾先就镇静地开口:“嬷嬷,我做了一场手术!用看云大师留下的东西,胜利做了手术!”
林嬷嬷被她揉搓得哭笑不得,再也板不住脸,半真半假在若瑾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女人也是越大越没端方,眼看过了年就十四了,还像个小奶娃儿,动不动就上头上脸的!”
林嬷嬷笑道:“晓得女人好这个,嬷嬷下山一趟,天然要给女人带些。”
若瑾哪用人催,先就挟了一个咬在口里,肉馅儿香,虾籽儿鲜,烧卖皮筋道里混着清爽。若瑾像只吃到鱼儿的猫,满足地眯了眼,笑得一脸幸运。
屋里公然暖和如春,豆蔻早将炭盆拢得旺旺的。两个丫头忙得脚不点地,瞬息之间,若瑾已是擦了脸,换了衣裳,手里捧着一盏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茶,舒舒畅服歪在榻上。
唯有林嬷嬷自去求了两位夫人,叩首发誓情愿服侍二蜜斯,解了主子们的困难。
若瑾不过三岁个小娃儿,身边哪有知心人?忠勇伯这一去,郑太夫人失了独子,姚夫人没了丈夫,各有各的悲伤,竟都顾不上顾恤这小小女孩儿。
又道:“二来……女人毕竟身份在这儿,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抛头露面给人看病本是慈悲心,有那等浮滑人,还不知如何糟蹋女人名声呢。怕将来讲亲时有关碍。”
饭菜天然是早就备好了的,一碟菘菜,一碟茄子,一碟木耳金针,另有一大碗双冬豆腐汤,兀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菜色平常,却香气扑鼻,引得若瑾食指大动。
豆蔻也道:“一向在火上煨着呢,女人快尝尝!”
林嬷嬷闻声,立时瞪了眼,豆蔻晓得不好,悄悄吐吐舌头,诚恳缩着脖子再不敢吭声。
若瑾对着满桌菜肴正要动筷子,又见豆蔻端了一碟烧麦出去。烧麦个个儿只要婴儿拳头大小,皮儿倒是绿莹莹的,上头还点着晶莹剔透的一团虾籽。
说罢,到底强拉了世人一起吃。两个丫头就立在一旁,林嬷嬷隔桌儿斜斜坐了劈面相陪。主仆几个热热烈闹用了晚餐。
此人恰是若瑾自小儿的教养嬷嬷,林嬷嬷。
若瑾赶紧开口:“嬷嬷!您也太夸大了!我哪儿就瘦成那样了,我本来就苗条嘛!嘿嘿,您不是老念叨我整日只惦记吃,我减肥来着~”眼看林嬷嬷又皱了眉,忙又涎着脸持续胡说八道:“嬷嬷,真不怪她们。要怪,也怪您!走了这几天,阿瑾想您想的啊,吃不下睡不着,可不就瘦了……”说完,干脆蹭畴昔猴在她身上,拧来拧去的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