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咽下喉间涩意，排闼而入。
裴璋起家下床榻，在永安侯面前跪了下来：“父亲，我想晓得，裴家到底埋没了甚么奥妙。”
万一裴璋真得“想不通”，令永安侯不满，父子两个心生隔阂……
守在内里的几个侍卫，皆是永安侯亲信，站在数米以外。一个个神采沉凝，目光炯炯。别说丫环，就是苍蝇也别想靠近半步。
永安侯心头肝火蹭蹭，声音愈发冷厉：“好！这桩隐蔽，你想晓得，我就奉告你。”
永安侯又是一声冷哼，甩开永安侯夫人的手，拂袖而去。
永安侯阴沉着脸，迈步出了屋子。
“来人，”是父亲永安侯的声音：“扑灭烛台！”
“这些年，为了安她的心，我和你母亲对程锦容视如己出。”
裴璋双目有些刺痛，略略闭目半晌，重又展开。
永安侯夫人越想越悔怨，何如人间没有悔怨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成能再转头。
早知闹到这个境地，她真不该一时打动，命人去虎帐送信。永安侯多么心狠手辣，她还能不清楚吗？
永安侯面无神采地说道：“转不过弯来，就不配做我裴钦的儿子。”
很快，几盏烛台同时被扑灭。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
“裴婉如做了多年皇后，享尽繁华。程锦容在裴家，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分委曲。进门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我和你母亲，都不会薄待她。你们青梅竹马，相互有情，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侯爷息怒。”永安侯夫人忍气吞声，软语哀告：“我这就出来开导阿璋，让他早些想清楚想明白。”
永安侯夫人面色愈发惨淡，不肯放手，又喊了一声：“侯爷，阿璋还幼年，性子又固执。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永安侯夫人听出永安侯的话中之意，面上一白，蓦地抓住永安侯的手：“侯爷！”
永安侯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
儿子笨拙，当亲爹的内心当然不喜。
永安侯明显动了真怒。
过分聪明灵敏，也一样令人头痛。
……
时候渐渐流逝。
永安侯夫民气里直冒冷气，内心忽地悔怨不已。
永安侯夫人等在门外，满面焦灼不安。见永安侯出来，忙迎上前，低声问道：“侯爷，阿璋他现在如何？”
永安侯看着面色惨白无一丝赤色的裴璋，冷冷道：“六皇子是裴婉如所出，只要他循分守己，反面二皇子争抢储君之位，便也无妨。不然，想令一个几岁孩童短命，总能想出体例。”
永安侯夫人被逼问得失了沉着，霍然起家拜别。
裴璋没有起家追出去，就这么躺在床榻上。
裴璋：“……”
“应当如何做，你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不知何时，天竟已黑了。
“裴家嫡脉一房，现在有十余人。未出五服的亲族，有三百人。若加上裴氏族人，人数近千。”
“没有皇后和二皇子，就没有裴家今时本日。你裴璋，也不过是一个浅显的勋贵后辈。凭甚么能进宫做皇子伴读？凭甚么能入皇上的眼？何来的机遇名扬都城？何来的斑斓出息？”
裴璋一日想不明白，就待在屋中一日。甚么时候想通了，才气“病愈”。
永安侯冷哼一声：“他肩上有伤，先在屋子里养上几日。待伤好了，再去宫中当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