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日,裴家丧事连连。
夜色漫漫,月光亮白。
秦王妃和秦王世子,言行谨慎低调,颇得太后欢心。帝后对元衡这个侄儿也非常眷顾,在结婚这一日,皆有厚赐。
半个月后,裴璋裴珏兄弟一同离京。
这么多年畴昔了,她已经不恨他了。他如许活着,比死了还要惨。恶人有恶报,他咎由自取,她内心只感觉痛快。
至始至终,裴璋都没去过秦王府,也没去见过秦王。
裴思出嫁这一日,非常热烈,比起裴愿娶妻有过之而无不及。
疯疯颠癫的秦王被关在秦王府里二十多年,早已不在世人面前露面。
嫁女儿另有些不舍和感慨,轮到秦王府这一边,秦王妃便只要欢乐了。
宣平帝准了所请,令秦王就藩。
“如果谁欺负你,你就进宫奉告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给你撑腰。要不然,你就直接写信奉告娘,娘提着弯刀来给你撑腰……”
秦王极力伸手,也够不着秦王妃的衣角。
裴璋心中的念念不舍,也被老婆的惊人之语冲得一干二净。他重重咳嗽一声,先拦下白凤的话头,然后催促着一双新人快些拜别。
听到老婆的话,裴珏笑着调侃:“人哪有满足的时候。真让你留在都城,我们伉俪两个分开两地,你能乐意?”
说来,裴家的确像欠了秦王一样。
宣平帝最是孝敬,闻言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不过,她叮嘱女儿的话,却和裴璋完整分歧。
……
秦王妃早已风俗了,走进书房。侍卫顺势关了门。
本日离京,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返来。
裴愿结婚没几日,裴思出嫁。
此言一出,世人那里还忍得住,哄堂而笑。
秦王妃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秦王甚么也听不懂,俄然狂笑起来。
……
裴思目中闪着水光,哽咽着咽下。
秦王妃没有再逗留,很快拜别。
隔日,秦王世子又上一道奏折。
秦王妃对守着书房的侍卫轻声道:“开门,我要见一见殿下。”
元衡探出窗外,看着垂垂远去的巍峨城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在一旁观礼的一众来宾,忍笑忍得别提多痛苦了。
酒宴散后,元衡满脸忧色脚步轻巧地进了洞房。秦王妃站在不远处,抿唇而笑。过了半晌,便渐渐回身拜别。
秦王妃迈步到了书房外。
他早已不会说话了,口中只会嚯嚯乱嚷。
侍卫应了一声,拿出钥匙,翻开厚重的铜锁。
少时的情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消磨殆尽。裴家支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他的女儿已是秦王世子妃。
宣平帝不舍得秦王世子早早离京,将奏折留中不发。
秦王妃进宫求见裴太后,一番诚心肠长谈后,裴太后松了口,暗里对宣平帝叹道:“你二嫂这么多年,也不轻易。阿衡也娶妻立室了,让他们母子走吧!”
秦王妃看着近在天涯的疯颠男人,淡淡说了下去:“过些光阴,阿衡会上奏折,奏请就藩。你是秦王,死也该死在本身的封地上。”
如许的大喜日子,府中爆仗乐声不竭,来宾们的欢声笑语纷繁攘攘。可这统统,都和关在书房里的秦王无关。
裴璋没有去见一个疯子的兴趣,更没有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表情。
如此一来,秦王世子和裴思结婚之日,去秦王府道贺和去裴府送贺礼的人天然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