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玉池台上,元隆帝未回声,暮青却闻拾阶而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叩着玉阶,清声缓落,漫不经心。暮青只见猩红衣袂落入面前,一只手伸来了她面前。
那人墨发红袍,闻声负手回身,红袖拂云动,氤氲忽散间,见那人红袍半敞,一片玉色春情露,玉带松懒,一掬楚腰东风搦。那人含笑眺望,若明珠生辉,醉点半殿风景。那容颜在半殿辉光里明见,却难相述。只觉人间有一人,不见容颜,叹人间风华。见那容颜,叹人间再难见风华。
暮青从不以貌取人,人间妍媸身后赤在那解剖台上,皮肉骨肉,构成都一样。但彻夜,那人,那笑,无关风月,只画面太美,一眼便印入了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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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闭上眼,靠在辇车软融融的垫子里养神,车驾何时下了船出了美人司她都未在乎,连一起经长街过宫门进了行宫她都未睁眼。她在宫中会待一段日子,要看宫殿巍峨有的是时候,懒得夜里赏景,眼疼。
宫中戍卫不该如此松弛,暮青心有疑窦,现在却无推想的时候,她不再望那九龙玉池,只跪道:“臣请圣安,吾皇万岁。”
那册封的破诗毫无对仗可言,连首打油诗都算不上,可见作诗的人胸无点墨!
男人垂眸望她,那容颜她未曾见过,但那眸底惯含的懒惰和那唇角噙着的一抹漫不经心,她并不陌生!
元隆帝,当真是喜怒难测……
那手指苗条,如落月色珠辉,一道慵懒惰漫的声音在她头顶笑:“爱妃叫朕好等。”
王重喜顿惊,陛下有些洁症,美人司里的公子们面圣,向来都是洗净了才往宫中送,彻夜怎破了旧例?这周美人本日才来,尚未验身,他原筹算趁他待会儿宽衣沐浴,令陪侍寺人将验身册子登记好一同送入宫中,现在可怎生是好?
暮青眉头狠蹙,头一回说话失了干脆利落,“你……是你?!”
那华辇朱漆彩绸,八人抬侍,明窗一角点着繁花,熏香浅浅透出窗来,月影里袅如烟丝。
暮青原觉得进得殿来会晤到御座之上高坐的帝王,汤浴该在殿后辟出的小殿,未曾想一进殿便见玉阶三尺高,灵台九丈阔,宫灯置四角,八面彩帐深。白玉雕砌的九龙浴台,见一人背影在氤氲重云里。
自那晚刺史府中了香毒,她就不喜香气,后遗症未愈!
金玉琼华殿中立,如见巫峡瑶池君。
元隆帝。
摊爪,见面了,敌手戏还会远吗?
天上人间奢糜色,古今皆入帝王家。
“那边儿跪着的但是谢公子?”范通未随辇车出去,留在最后瞧了眼偏殿门口跪着的人。
“周美人,入殿去吧?陛下传美人侍浴。”范通进了殿中回禀出来,立在殿前阶上,抱着拂尘垂手肃目。
暮青瞧了眼辇车内,未再瞧见不喜的,这才上了车。
公然无人斥她,司监王重喜笑眯缝了眼,对摆布陪侍道:“快为周美人备汤沐浴,别误了面圣的时候。”
辇车缓缓抬起,月色里晃闲逛悠出了东殿,自始至终没司监王重喜说话的份儿,暮青那份验身细册范通不知忘了还是怎的,竟提也没提。
寂静半晌,院子里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臣领旨,谢恩。”
接下来满满的敌手戏,打滚卖节操,求体系赠送的大评价票!
合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