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昂首,脚步未停,“不可,那些人死了应当有一阵儿了,露天的现场,担搁越久,一些蛛丝马迹就越难寻到。”
元修下了马来,背面的马队也都跟着上马,一行人牵马而行,去了下俞村。
鲁大和老熊咧嘴直笑,章同和韩其初都不由站直了军姿。
这一躲,齐贺指尖擦着她的衣衫而过,皱眉道:“怕疼?杀马匪时怎不见你怕疼?这血都把衣衫粘上了,动得狠了皮肉都能扯下来,杀匪时你倒能忍得住疼!”
“有火把吗?点起来!”暮青禁止了世人往前头走,只一人去了路上,在火把点起来前便将百余无头尸大抵看了一遍。
“是。”暮青淡答,眉梢微挑,“大将军安知?”
“我倒觉着齐贺这脾气挺好,免得你们都不肯好好治伤。”元修道。
一句话,叫男人眸底忽起亮色,暮青扒开人群便走了出去。
“灭亡姿式分歧,俯卧位,头朝上俞村,手中都握着弓,背后箭筒的箭数都分歧。灭亡时没有一支箭拿出来,搭在弓上,或者是落在地上,申明这些人是同时被杀的,对方动手很快,底子没有给他们抵挡的机遇。不要说抵挡,这些人死前连反应都没有。如果他们晓得有敌袭,队形会乱,会回身,死时就会有人头朝火线,或者别的方向,但是看看这些人,队形分歧,血倾泻的方向分歧,申明统统人都是在一刹时被杀,且是从背后被攻击。对方是妙手,要做到同时杀百人,人数不会少。”
那五十多名村中男人正聚在村路旁的几间院子里,方才情势逆转得太快,世人还懵着,听有西北军的兵问话,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有、有!”
章同眉头一跳,暮青蹙眉,嘴上嘶里一声,闪身躲开。
血染红了村路,月色照着,乌黑一片,风里没有焦糊味儿,只要浓烈的血腥气。这气象,没有上俞村伏尸如山的惨状,却因分歧的死法而显得更森然,更可骇。
村中男人们连连摆手,不敢当这一谢,很多人垂首,面含愧色。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儿歌――铁马嘶,银枪舞,大漠横戈震胡虏。辕门兴,金甲荡,十年戍边豪杰郎。
暮青蹲在地上,眉头也皱着。
他纵身跃马,却未走来,只是一个一个地望过他们五人,似要记着他们现在的容颜,半晌,道一声:“都在,好样儿的!”
“谢将军!”韩其初和章同不觉挺了挺腰背,面有镇静神采。但章同那镇静的神情下掩着几分担忧,不住地瞧向暮青。
战神!彻夜得见,此生不负。
皓月当空,红袍银甲的男人卸下那一身光彩,夜风拂起他的战袍,一送千里,似叫人忽见那关外大漠烈烈自在之风,心头忽生畅称心气。
“有伤就诊,别学他们。”元修对暮青道,又瞧了眼章同和韩其初,“齐贺的医术不错,叫他先给你们把伤治好,待回了边关,我给你们庆功!”
那少年跃马而下,马腹旁解了药箱下来便走来暮青身边,见她肩膀上有一刀伤,衣衫已破,被血粘在皮肉上,夜色里不细看还真瞧难瞧出来。
哪知齐贺竟真的伸手,往她腰身上按来。
元修驰来暮青身边,低头道:“我去瞧瞧,你们都别跟着,先治伤!”
鲁大哈哈一笑,“大将军,别跟这小子计算,他就这副德行!脾气没齐贺那小子臭,但也不那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