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爱马者,以筐盛矢,以蜃盛溺。适有蚊虻仆缘。而拊之不时,则缺衔毁首碎胸。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可不慎邪?”
昔者尧攻丛枝、胥、敖,禹攻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务实无已,是皆求名实者也,而独不闻之乎?名实者,贤人之所不能胜也,而况若乎!固然,若必有以也,尝以语我来。”
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近全。’
颜回曰:“端而虚。勉而一,则可乎?”曰:“恶!恶可!夫以阳为充孔扬,采色不定,凡人之所不违。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与其心,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而况大德乎!将执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讵可乎!”
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成待,往世不成追也。天下有道,贤人成焉;天下无道,贤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
且苟为人悦贤而恶不肖,恶用而求有以异?若唯无诏,王公必将乘人而斗其捷。而目将荧之,而色将平之,口将营之,容将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顺始无穷,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于暴人之前矣!
支离疏者,颐隐于齐,肩高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髀为胁。挫针治獬,足以囗(左“饣”右“胡”)口;鼓荚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征军人,则支离攘臂于其间;上有大役,则支离以有常疾不受功;上与病者粟,则受三锺与十束薪。夫支离者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者乎!
汝不知夫养虎者乎?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决之之怒也。时其饥饱,达其怒心。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故其杀者,逆也。
南伯子綦游乎商之丘,见大木焉,有异:结驷千乘,隐,将芘其所藾。子綦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异材夫!”仰而视其细枝,则拳曲而不成觉得栋梁;俯而视其大根,则轴解而不成觉得棺椁;舐其叶,则口烂而为伤;嗅之,则令人狂醒三日而不已。子綦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乃至于此其大也。嗟乎,醒三日而不已。子綦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乃至于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
“但是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与天为徒。与天为徒者,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孺子,是之谓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报酬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教,谪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如果则可乎?”仲尼曰:“恶!恶可!大多政法而不谍。虽固。亦无罪。固然,止是耳矣,夫胡能够及化!犹师心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