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问于老聃曰:“有人治道若相放,可不成,然不然。辩者有言曰:‘离坚白,若县寓。’如果则可谓贤人乎?”老聃曰:“是胥易技系,劳形怵心者也。执留之狗成思,猿狙之便自山林来。丘,予告若,而所不能闻与而所不能言:凡有首有趾、偶然无耳者众;无形者与无形无状而皆存者尽无。其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此又非其以是也。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
子贡卑陬失容,顼顼然不得意,行三十里而后愈。其弟子曰:“向之人何为者邪?夫子何故见之变容失容。整天不自反邪?”曰:“始吾觉得天下一人耳,不知复有夫人也。吾闻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见功多者,贤人之道。今徒不然。执道者德全,德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贤人之道也。托生与民并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淳备哉!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为。虽以天下誉之,得其所谓,囗(上敖”下“言”)然不顾;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谓,傥然不受。天下之非誉无益损焉,是谓全德之人哉!我之谓风波之民。”反于鲁,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浑沌氏之术者也。识其一,不识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有为复朴。体性抱神,以游世俗之间者,汝将固惊邪?且浑沌氏之术,予与汝何足以识之哉!”
尧之师曰许由,许由之师曰啮缺,啮缺之师曰王倪,王倪之师曰被衣。尧问于许由曰:“啮缺能够配天乎?吾藉王倪以要之。”许由曰:“殆哉,圾乎天下!啮缺之为人也,聪明睿知,给数以敏,其性过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审乎禁过,而不知过之所由生。与之配天乎?彼且乘人而无天。方且本身而异形。方且尊知而火驰,方且为绪使,方且为物絯,方且四顾而物应,方且应众宜,方且与物化而未始有恒。夫何足以配天乎!固然,有族有祖,可觉得众父而不成觉得众父父。治,乱之率也,北面之祸也。南面之贼也。”
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离朱索之而不得,使喫诟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能够得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