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依然女生呀呀嘿 > 第九回 一客吟诗负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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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作园中功德水,一齐都种曼陀罗。

玙姑公然下了炕,接烛先走,子平第二,黄龙第三。走过中堂,揭开了门帘,进到里间,是高低两个榻:上榻设了衾枕,下榻堆积着书画。朝东一个窗户,窗下一张方桌。上榻面前有个小门。玙姑对子平道:“这就是家父的寝室。”进了榻旁小门,仿佛回廊似的,却有窗轩,地下驾空铺的木板。向北一转,又向东一转,朝北朝东俱有玻璃窗。北窗看着离山很近,一片峭壁,穿空而上,朝下看,像甚深似的。正要进步,只听“砰硼”,“霍落”几声。仿佛山倒下来价响,脚下震震惊摇。子平吓得魂不附体。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子平道:“尘俗身材,断不敢在此地下榻。来时见前面有个大炕,就同他们一道睡罢。”女子说:“无庸过谦,此是家父分付的。不然,我一个山乡女子。也断不私行迎客。”子平道:“蒙惠过分,感激已极。只是还未曾就教贵姓?尊大人是做那边的宫,在那边值日?”女子道:“敝姓涂氏。家父在碧霞宫上值,五日一班。合计半月在家,半月在宫。”

菩提叶老《法华》新,南北同传一点灯。

子平问道:“这屏上诗是何人做的?看来只怕是个仙家罢?”女子道:“是家父的朋友,常来此地闲谈,就是客岁在此地写的。这小我也是个不衫不履的人,与家父最为相契。”子平道:“此人究竟是个和尚,还是个道土?何故诗上又像道家的话,又有很多佛家的典故呢。”女子道:“既非羽士,又非和尚,其人也是俗装。他常说:‘儒、释、道三教,比方三个铺面挂了三个招牌,实在都是卖的杂货,柴米油盐都是有的,不过儒家的铺子大些,佛、道的铺子小些,皆是无所不包的,’又说:‘凡道总分两层:一个叫道面子,一个叫道里子。道里子都是同的,道面子就各有别离了,如和尚剃了头,羽士挽了个髻,叫人一望而知,那是和尚、那是羽士。倘若叫那和尚留了头,也挽个髻子,掖件鹤氅;羽士剃了发,着件法衣:人又要倒置呼喊起来了,莫非眼耳鼻舌不是阿谁用法吗?’又说:‘道面子有别离,道里籽实是一样的。’以是这黄龙先生,不拘三教,随便吟咏的。”

只听窗外有人喊道:“玙姑,本日有佳客,怎不号召我一声?”女子闻声,赶紧立起,说:“龙叔,如何这时候会来?”说着。只见那人已经出去,着了一件深蓝布百衲大棉袄,科头,不束带亦不着马褂。有五十来岁风景,面如渥丹,须髯乌黑,见了子平,拱一拱手,说:“申先生。来了多时了?”子平道:“例有两三个钟头了。叨教先生贵姓?”那人道:“隐姓埋名,以黄龙子为号。”子平说:“万幸,万幸!拜读高文,已经好久。”女子道:“也上炕来坐罢。”黄龙子遂上炕,至炕桌内里坐下,说:“玙姑,你说请我吃笋的呢。笋在那边?拿来我吃。”弯姑道:“前些时倒想挖去的,偶尔健忘,被膝六公占去了。龙叔要吃,自去找滕六公筹议罢。”黄龙子仰天大笑。子平向女子道:“不敢冲犯,这‘玙姑’二字想必是大名罢?”女子道:“奶名叫仲屿,家姊叫伯潘,故叔伯辈皆自小喊惯的。”

子平连连点头,说:“不错,是的。只是我还不明白,虎在山里,为何就有这大的威势,是何事理呢?”黄龙子道:“你没有念过《千字文》么?这就是‘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的事理。虚堂就是个小空谷,空谷就是个大虚堂。你在这门外放个大爆仗,要响好半天呢。以是山城的雷,比平原的响好几倍,也是这个事理。”说完,转过甚来,对女子道:“玙姑,我多日不听你操琴了,本日可贵有嘉客在此,何妨取来弹一曲,连我也叨光听一回。”玙姑道:“龙叔,这是何若来!我那琴如何弹得,惹人家笑话!申公在省会里,弹好琴的多着呢,何必听我们这个乡里迂鼓!倒是我去取瑟来,尤叔鼓一调瑟罢,还奇怪点儿。”黄龙子说:“也罢,也罢。就是我鼓瑟,你鼓琴罢,搬来搬去,也很费事,不如竟到你洞房里去弹罢。幸亏山家女儿,比不得衙门里蜜斯,房屋是不准人到的。”说罢,便走下炕来,穿了鞋子,持了烛,对子平挥手说:“请内里去坐。玙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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