玙姑道:“我也常听父亲提及,现在玉帝失权。阿修罗当道。但是这北拳南革都是阿修罗部下的妖妖怪怪了?”黄龙子道:“那是天然,圣贤仙佛,谁肯做这些事呢?”
子平又问:“这真假是如何个别离呢?”黄龙子道:“《西纪行》上说着呢:叫太子问母后,便晓得了。母后说道:“三年之前温又暖,三年以后冷如冰。’这‘冷’‘暖’二字便是真假的根据。其讲公利的人,满是一片爱人的心,以是收回来是口暖气:其讲私利的人,满是一片恨人的心,以是收回来是口寒气。
子平听得欢乐鼓励,因又问道:“像这北拳南革,这些人究竟是何人缘?天为何要生这些人?先生是明道之人,恰好就教。我常是不明白,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既好生,又是天下之主宰,为甚么又要生这些恶人做甚么呢?鄙谚话岂不是‘瞎倒乱’吗?”黄龙子点头长叹,默无一言。稍停,问子平道:“你莫非觉得上帝是尊无二上之崇高吗?”子平答道:“天然是了。”黄龙点头道:“另有一名尊者,比上帝还要了得呢!”
“小子且把‘泽火革’卦演说一番,先讲这‘泽’字。山泽通气,泽就是溪河,溪河里不是水吗?《管子》说:‘泽下尺,升上尺。’常云:‘思泽下于民。’这‘泽’字不明显是个好字眼吗?为甚么‘泽火革’便是个凶卦呢?偏又有个‘水火既济’的个吉卦放在那边,岂不令人迷惑?要知这两卦的别离就在‘阴’‘阳’二字上。坎水是阳水,以是就成个‘水火既济’,吉卦;兑水是阴水,以是成了个‘泽火革’,凶卦。坎水阳德,从悲天悯人上起的,以是成了个既济之象;兑水阴德,从馈懑妒忌上起的,以是成了个革象。你看,《彖辞》上说道:‘泽火革,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你想,人家有一妻一妾,相互妒忌。这小我家会畅旺吗?初起总想独据一个丈夫,及至不可,则破败主义就出来了,因爱丈夫而争。既争以后,虽毁伤丈夫也不顾了;再争,则破丈夫之家也不顾了;再争,则就义本身性命也不顾了:这叫做妒妇之性子。贤人只用‘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两句。把这南革诸公的小像直画出来,比那照相照的还要清爽。
子平大惊,说道:“这就奇了!不但中国自有册本以来,未曾听得有比上帝再尊的,即环球各国亦没有人说上帝之上更有那一名尊神的。这真是闻所未闻了!”黄龙于道:“你看过佛经,晓得阿修罗王与上帝争战之事吗?”子平道:“那却晓得,然我实不信。”
子平道:“前三甲的变动,鄙人大抵也都见过了:约莫甲戌穆宗毅天子上升,大局为之一变:甲申为法兰西福建之役、安南之役,大局又为之一变;甲午为日本侵我东三省。俄、德出为补救,借收渔翁之利,大局又为之一变:此都已晓得了。叨教后三甲的变动如何?”
“那些南革的首级,初起都是官贩子物,并都是聪明出众的人才。因为所秉的是妇女阴水妒忌性子,只知有已,不知有人,以是活着界上就不甚行得开了。由愤激生妒忌,由妒忌生粉碎。这粉碎岂是一人做得的事呢!因而同类相呼,‘水流湿,火就燥’。垂垂的越聚越多,钩连上些人家的败类后辈,一发做得如火如荼。其已得举人、进士、翰林、部曹等官的呢,就谈朝廷反动;其读书不成,无着后辈,就学两句爱皮西提衣或阿衣乌爱窝,便谈家庭反动。一谈了反动,便能够不受天理国法情面的拘束,岂不大痛快呢?可知太痛快了不是功德:吃得痛快,伤食;饮得痛快。病酒。今者,不管天理,不畏国法,不近情面。猖獗做去,这类痛快,不有人灾,必有鬼祸,能得悠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