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司转发本府带办理刑厅刘同知复审。解官将一干人犯仍带至府中,当堂返梢解批。只见李氏之夫于得水哭禀知府道:“小的老婆李氏久为杨化冤魂所附,真性丢失。又且身系在官,展转勘问,动辄经旬累月,有子失乳,母子不免两伤。望乞爷台做主,拯救超生!”知府见他说得不幸,点头道:“此原不是常理,如何可久假不归?倒是鬼神之事,我亦难处。”便唤李氏到案前道:“你是李氏,还是杨化?”李氏道:“小的是杨化。”知府道:“你的冤已雪了。”李氏道:“多谢老爷天恩!”知府道:“你虽是杨化,你身倒是李氏,你晓得么?”李氏道:“小的晓得。倒是小的冤虽已报,无家可归,住在此罢。”知府大怒道:“胡说!你冤既雪,只该依你体骨去,为何耽阁人老婆?你可速去,不然痛打你一顿。”李氏见说要打,却象有些怕的普通,连连叩首道:“小的去了就是。”说罢,李氏站起就走。知府又叫人拉他转来道:“我自叫杨化去,李氏待到那边去?”李氏仍做杨化的声口,叩首道:“小人自去。”起家又走。知府拍桌大喝,叫他转来道:“如许胡涂可爱!杨化自去,须留下李氏身子。如何三回两转,违我言语?皂隶与我实在打!”皂隶发一声喊,把合座竹片尽撇在地,震得一片价响。只见李氏一交颠仆,叫皂隶唤他,不该,再叫他杨化!也不该,眼睛紧闭,面色如灰。于得水慌了手脚,附着耳朵连声呼之,只是不该。也不管公堂之上,大声痛哭。知府也没法处得。得水榛着李氏,只见四脚摇战,汗下如雨。有一个多时候,俄然伸开眼睛,瞥见公堂虚敞,满前面熟人众,打扮非常,大惊道:“吾李氏女,何故在此?”就把两袖紧遮其面。知府晓得其真性已回,问他一贯晓得甚么,说道:“在家碾米,不知何故在此。”并过了很多光阴也不晓得。知府便将朱笔大书“李氏元身”四字镇之,取印印其背,令得水扶归保养。
于良、邵强遂同处所人等,一拥来到于大郊家里,叫出大郊来道:“你干得功德!今有冤魂在于得水家中,你可快去面对。”大郊内心有病,见说着这话,好不心惊!却又道:“有甚么冤魂在得水家里?可又捣蛋,且去看一看,怕做甚么!”违不得世人,只得软软随了去。到得水家,只见李氏大喝道:“于大郊,你来了么?我与你有甚么仇恨?你却谋我东西,下此毒手!害得我好苦!”大郊犹兀自道无人知证,口强道:“呸!阿谁谋你甚么?见鬼了!”李氏口里道:“还要狡赖?你将驴缰勒死了我,又驴驮我海边,丢尸海中了。藏着我银子二两八钱,办理自家欢愉。快拿出我的银子来,不然,我就打你,咬你的肉,泄我的恨!”大郊见他说出银子数量相对,已知果是杨化附魂,不敢藏匿,遂对众吐机“前情是实。却不料阴魂附人,如此明显,只索死去休!”
于大郊将手去按杨化鼻子底下,已无气了。就于腰间搜动前银,连缠袋取来,缠在本身腰内。又想道:“尸首在此,天明时有人瞥见,须是不便。”随抱起杨化尸首,驮在驴背上,赶至海边,离于家庄有三里地远了,扑通一声,撺入海内。牵了驴儿转返来,又想一想道:“此是杨化的驴,有人认得。我收在家里,必有人问起,难以粉饰,弃了他罢。”当将此驴赶至黄铺舍漫坡散放了,任他自去。那驴散了缰辔,随他打滚,好不安闲。次日不知阿谁收去了。是夜于大郊悄悄地回家,无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