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圣主者举贤以建功,不肖主举其所与同。文王举太公望、召公奭而王,桓公任管仲、隰朋而霸,此举贤以建功也。夫差用太宰嚭而灭,秦任李斯、赵高而亡,此举所与同。故观其所举,而治乱可见也;察其党与,而贤不肖可论也。夫贤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辟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直大道,成大功。犹出林当中不得直道,拯溺之人不得不濡足也。伊尹忧天下之不治,调和五味,负鼎俎而行。五就桀,五就汤,将欲以浊为清,以危为宁也。周公股肱周室,辅翼成王,管叔、蔡叔营私子禄父而欲为乱,周公诛之以定天下,缘不得已也。管子忧周室之卑,诸侯之力征,蛮夷伐中国,民不得宁处,故蒙热诚而不死,将欲以忧蛮夷之患,平蛮夷之乱也。孔子欲行霸道,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弥子瑕而欲通其道。此皆欲平险除秽,由冥冥至炤々,动于权而统于善者也。
古者设法而不犯,刑错而不消,非可刑而不刑也;百工维时,庶绩咸熙,礼义修而任贤德也。故举天下之高,觉得三公;一国之高,觉得九卿;一县之高,觉得二十七大夫;一乡之高,觉得八十一元士。故智过万人者谓之英,千人者谓之俊,百人者谓之豪,十人者谓之杰。明于天道,察于地理,通于情面。大足以容众,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满足以知变者,人之英也;德足以教养,行足以隐义,仁足以得众,明足以照下者,人之俊也;行足觉得仪表,满足以决怀疑,廉足以分财,信可使守约,作事可法,出言可道者,人之豪也;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比,见难不苟免,见利不苟得者,人之杰也。英、俊、豪、杰,各以小大之材,处其位,得其宜,由本流末,以重制轻,上唱而民和,上动而下随,四海以内,一心同归,背贪鄙而向义理,其于化民也,若风之摇草木,无之而不靡。今使愚教知,使不肖临贤,虽严科罚,民弗从也。小不能制大,弱不能使强也。
故齐桓公亡汶阳之田而霸,智伯兼三晋之地而亡。贤人见祸福于重闭以内,而虑患于九拂以外者也。原蚕一岁再收,非倒霉也,但是国法禁之者,为其残桑也。离先稻熟,而农夫耨之,不以小利伤大获也。家老异饭而食,殊器而享,子妇跣而上堂,跪而斟羹,非不费也,但是不成省者,为其害义也。待媒而结言,聘纳而取妇,初絻而亲迎,非不烦也,但是不成易者,以是防淫也。使民居处相司,有罪相觉,于以举奸,非不掇也,但是伤敦睦之心,而构仇雠之怨。故事有凿一孔而生百隟,树一物而生万叶者,所凿不敷觉得便,而所开足觉得败,所树不敷觉得利,而所生足觉得氵岁。愚者惑于小利,而忘其大害。昌羊去蚤虱,而人弗庠者,为其来蛉穷也;狸执鼠,而不成脱于庭者,为捕鸡也。故事无益于小而害于大,得于此而亡于彼者。故行棋者或食两而路穷,或予踦而取胜。偷利不成觉得行,而智术不成觉得法。
故国危亡而天文变,世惑乱而虹霓现,万物有以相连,精祲有以相荡也。故神明之事,不成以智巧为也,不成以筋力致也。六合所包,阴阳所呕,雨露所濡,化生万物。瑶碧玉珠,翡翠玳瑁,文采明朗,津润若濡。摩而不玩,外而不渝,奚仲不能旅,鲁般不能造,此谓之大巧。宋人有以象为其君为楮叶者。三年而成,茎柯豪芒,锋杀颜泽,乱之楮叶当中而不成知也。列子曰:“使六合三年而成一叶,则万物之有叶者寡矣。夫六合之施化也,呕之而生,吹之而落,岂此契契哉!”故凡可度者,小也;可数者,少也。至大。非度所能及也,至众,非数所能领也。故九州不成顷亩也,八极不成道里也,太山不成丈尺也,江海不成斗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