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拈笔写幽姿,付与何人解护持?
她是兰,就送他兰花图,一笔一笔都是相思,都是密意。她在画上题诗:“欲采遗君子,湘江春水深。写来无穷意,为我通琴心。”她给他写信,字字句句,皆是浓情厚意压抑的谦虚,触及此中信笺,直令旁人痛彻肝肠:
兰花花语:淡泊、高雅,夸姣、高洁、贤德。(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返回金陵后,马湘兰心力交瘁,不久后就分开了人间,时年五十有七。生命的闭幕,让她的爱,成为爱过。
“我曾经沉默地,毫无但愿地爱过你。我既忍耐着羞怯,又忍耐着妒忌的折磨。我曾经那样朴拙那样和顺地爱过你,愿上帝赐给你的也像我一样坚毅如铁。”
附:
那么现在,就借这兰花之名,隔着流光与沧海,拈笔写一写马湘兰的幽姿,她如兰如蕙的才情与痴念,轻解一段,秦淮河边那又潋滟又苦楚的风月旧事。
三十年,他们谈诗画,谈风月,谈世事,谈情面,只是不谈婚嫁。
厥后,王稚登举家迁往姑苏,却又与身居金陵的马湘兰保持了三十年的手札来往。
这一次祝寿,便是她人生的句号,花光了她统统的力量和灿烂,是她对本身三十年感情的对峙,做出的美满交代。王稚登从姑苏写了信来,“春觉得期,行云东来,无负然诺”,春觉得期,春觉得期,她已经等了三十个春季,足以消磨一世的容光。她像一朵兰花,吐尽了最后一丝芳香,就身心轻巧地落进了土里。她已残落,甚么化蝶而飞,甚么宿世此生,便皆是虚妄。
马湘兰边幅虽非国色天香。乃至“姿首如凡人”,但“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固“见之者无不大家自失也”。想来她恰是如兰似竹的那一类才子,不以娇美的边幅媚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用来取胜的是满腹的才情与奇特的本性。
千里其如何,轻风吹兰杜。
可兰花不好画。要如何故才华运密意,笔落银笺,才不会偏离了那一个幽呢?
相传她离世之时,院中幽兰一夜绽放,披发的芳馥,贞静而断交,如同一场昌大的告别。
而这时,没有早一步,亦没有晚一步,王稚登呈现了。就在马湘兰“披发徒跣,目哭皆肿”的环境下,王稚登操纵干系四周周旋办理,方才让湘兰离开了险境。再豪放的女人亦是女人,特别在遭到打击,非常脆弱的时候,更巴望有一个臂膀能够倚靠。何况,援救她的人,还是当时的吴中才子,书法名流。射中必定普通,湘兰爱上了他。
她是秦淮河边的幽兰,芳华绝世,有人观之,有人赏之,有人慕之,有人贵之,却不能被爱人佩之。
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暗香纸上看。
明朝的十里秦淮,是金粉楼台,画舫凌波的歌乐酒浓之地。烟笼寒水月笼沙,夫子庙旁,望月楼边。便是马湘兰的幽居之处。在她的宅第“幽兰馆”中,曲径回廊,竹影清泉,飞檐漏窗,青苔卧阶,极是古韵清幽,如梦似幻。马湘兰是爱兰人,她在院中种满各色兰花,日日悉心顾问,与兰共芳。那些兰,听着清歌曼舞,照着桨声灯影,亦出落得幽雅非常,脱尘脱俗,不负仆人意。不时有慕名者登门拜访,赏花,谈诗,观画,更加一睹才子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