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祺哂然一笑，眉宇间显出几分少年时的调皮：“那我承诺你，你能不能也承诺我一件事？”
他笑容敞亮如春阳：“蜜斯，陆军总部不是能够随便出入的处所。”
虞浩霆闻言，俯身把本身那一盏端了起来，点头呷了一口，道：“二哥，我也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没生在邵家，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是甚么？”
欲求永年，此生归偿。我心犹炽，不灭不伤。
婉凝怔了怔，低低道：“那我不该去。”
他俯身请她，她起舞的姿势一如当年。
那一曲，不是他们的最后。这一舞，倒是他们的最后了。
（注释完）
“就算我没有遇见你，我也还是喜好你。”
霍仲祺苦笑：“可我真的不成。”
月光下，薄薄一层初雪晶莹轻透，如绢纱覆住了人间。她一身乌黑细柔的青秋兰大氅，绕过悦庐的喷泉踏雪而来，那一瞬，月光，雪光，灯光，水光……却都不及她的眸光闪亮剔透，他恍然感觉，是精灵遗落人间。
月下雪上，她的手暖在他手心：“你不问我仲祺承诺了没有？”
顾婉凝点点头：“那十年后呢？”
却见她含笑盈盈：“你不会。”
邵朗清嗤笑了一声，道：“并且，他在军中没有派系根底，又对你断念塌地，别人你也不放心吧？”说着，自顾自地点点头，“你选他有点事理，就算将来他起了‘杀心’，这天下本就是他霍家的，他也犯不着砸自家的锅。”
六合浩大，雪落无声，他的心，俄然静了下来。
霍仲祺莞尔：“你答得这么快，就不怕我难堪你吗？”
虞浩霆道：“十年以后，霍家还能再出一个阁揆吗？就算有连累，这连累也只会越来越淡。何况，宋则钊那小我我见过，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至于小霍，他最大的好处是没野心。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不就是个例子吗？”
六合浩大，光阴无声，初见的那天――
“婉凝――”
邵朗清思忖着摇了点头：“不信。这个天下在你手里，莫非就不承平么？”
霍仲祺眸光一黯，强笑道：“你这么想我。”
月光在林梢游移，铺在初雪上，像冰霜，像糖霜。
他公事公办地叮咛：“带她归去。”
虞浩霆点点头，“你不能选，朗逸不能选，小霍不能选，我也不能选。你说得不错，这天下在我手里，一定就不承平，但是我这小我天生自大，开的是一言堂，如果我不罢休，军政一揽，十年、二十年以后，庙堂之上就只要虞家的人，到阿谁时候，我不想我的儿子――也没机遇选。”
霍仲祺一愣，顾婉凝直视着他，诘问道：“你如果感觉他不如你了，你会如何样？”
邵朗清啧啧了两声：“小四，我畴前如何就没看出来，虞家出了你这么个情种呢？好，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冒充，我敬你一杯。”说着，将最后两盏茶倒进杯里。
婉凝不假思考地答道：“好。”
小霍皱眉道：“……我没想过。”
那一刻，谁都未曾发觉运气的走向。
“他不想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婉凝慎重地看着他，“可我感觉，你做的如果是你不喜好的事，你不会做得那么好。”她端然笑望着他，柔声道：
婉凝幽幽摇了点头：“你不会，别人也会。”她声音越低越柔，“他好轻易搭的这个班底，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