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茫茫,她飘浮于空,胸口盛放着血莲,眼睛微眯,嘴唇轻张,仿佛在呼喊着甚么……
“那,那是合卺酒。”微小的声音传来。
“二拜高堂!”
另一人道:“管他去哪,老爷子有交代,你我只需护好大蜜斯便可。”
她到底晓得多少?青阳眉头一皱一放,细心想了想,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请大蜜斯放心,青阳所来,并非为祸。”
素手纤腕,红白惊心。
蓦地间,青衣小厮从花轿旁闪出来,拦在青阳面前,咬着嘴唇,眉头紧皱,目露凶光,仿佛恨不得一口把青阳给吞了。
青阳与李锦苏入内,坐得半晌,即闻爆仗声雷动,婆子们涌出去,将大红吉带的一头递给李锦苏,另一头则由青阳固执,随后便引着青阳与李锦苏行向庄园正庭。
喜称挑喜帕,落花映红霞。
“青侯,让开。”这时,李锦苏搂着青阳的肩,隔着红盖头轻声说道。
孤灯缠影,一望而无边的路沿伸至虚无的绝顶,她的身形,越来越远,愈来愈淡……
花海铺满路,人间凝情处。
青阳回过甚来,满眼所见,大红的喜帐,大红的喜被,大红的小新娘,而她那纤细的脚尖正轻颤不休,青阳心中一软,暗想:‘虽说是为了救她,但现下离李盛怀褪煞另有个把时候,不该萧瑟了她。’渐渐走到床前,拾起喜凳上的喜称,踌躇了一下,寸寸靠近,手腕颤抖。
“此一时,彼一时。”
一剑飞来,迅若雷电。
李锦苏软软的向地上跪去,青阳却愣住了,与此同时,李盛怀虽仍旧呵呵笑着,眉心却爬动了一下,若非细心留意断难发觉。
就见得,李二蜜斯便若乍然离弦的箭,与青阳擦身而过,嗖的翻出抚拦,然后直直的往向楼下坠去,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叫着,突见楼下聚着一大群人,心中一慌,从速悟住嘴,惹得楼下人群憋着嗓子偷笑。
声音极细,独一他们三人闻声,青衣小厮闻言,狠狠的盯了青阳一眼,李锦苏虽未转头,且戴着红盖头,她却不敢看,举着月刃渐渐后退,让出了路,反手一掌拍在身侧的槐树上,借力飞起,一个腾挪翻出了院。
“喵。”
青阳脱下身上的吉服,见桌上有酒,香气四溢,勾得人酒虫乱冒,恰是《姚子雪曲》,便走畴昔一把擒了,正欲对嘴一饮。
伉俪即若乾坤阴阳,阴缺而阳抱,乾盈则坤亏,只要对拜了六合,冥冥中自有一线牵引,祸福共享。以是,自古以来即有一言,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一旦飞离,常常便是,一人瞬息受损,另一人如履青云。当然也有磨难伉俪与比翼道侣,共同面对,一旦熬过难关,即大道平坦,更胜于各自飞离。
落血成红,圈红成篱,喻意女儿身家明净,即将为人新妇。
但见得,喜帕滑落之际,绝美容颜闪现出来,细眉似淡云,肌肤若凝雪,瑶鼻翘挺,樱唇一点,最是那眼,清澈不见物,若珠嵌云海。腮边微露羞颜,浅红浅红惹人怜。
“新客起轿,落子合座……”
现在,阁室中另有几名中年妇人,见青阳已来,便齐齐道了声喜,退出室来。李锦苏坐在床边,一身大红,头上也罩着红盖头,全部新房也是如此尽红,青阳心中莫名一阵迟疑,徐行走到李锦苏身边,也不知该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