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牵着李锦苏行走于来宾丛中,一张张笑容,一声声恭贺,青阳心头却一片恍惚,也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便连脚步也轻飘不着物,仿佛未饮先醉。
青阳稳了稳神,笑道:“大蜜斯且说来。”
孤灯缠影,一望而无边的路沿伸至虚无的绝顶,她的身形,越来越远,愈来愈淡……
青阳山的先生,不拜神佛,不拜六合!
青阳神情一怔,不知那里获咎了她。
“小三子,快替我经验他!”李碧云在青阳那边吃了个暗亏,以她那唯恐天下稳定的性子,岂肯善罢甘休,当即便叉着腰嚷嚷。
“不!!!”
“喵。”
青阳与李锦苏入内,坐得半晌,即闻爆仗声雷动,婆子们涌出去,将大红吉带的一头递给李锦苏,另一头则由青阳固执,随后便引着青阳与李锦苏行向庄园正庭。
青阳一回身,刚好与打扮镜对了个正着,细细一瞅,镜中的人暮气缠身,浓烈如墨,心道:‘很好,如许一来,救她的掌控又增很多。’拍了拍腰间的葫芦,大步向院外走去。
“莫伤我爹爹。”李锦苏言简意赅。
“新客起轿,落子合座……”
“先生不是不娶锦苏么?”李锦苏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分不清是喜是忧。
来到楼下,青阳举步往大红花轿走去,脚步落得沉,将沿途的花生、核桃踩碎,一起皆闻噼嘙声响,青阳走路向来不闻声、不沾尘,此时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心中渐渐安宁下来。
李锦苏直了直身子,歪过甚,轻声道:“现在,你我已拜过六合,李锦苏此生便是你的人了。今后如何,锦苏不知,但有一请,你得承诺。”
青阳恍然觉悟,花轿就在面前,怀里还抱着新娘子呢,侧头一看,李锦苏右手攀着他的胸口,纤纤玉指轻颤,渐有暗香袭来,触觉软若无骨,不由心头一荡,也不敢再回味,从速大步疾迈,将李锦苏放入此中。
伉俪即若乾坤阴阳,阴缺而阳抱,乾盈则坤亏,只要对拜了六合,冥冥中自有一线牵引,祸福共享。以是,自古以来即有一言,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一旦飞离,常常便是,一人瞬息受损,另一人如履青云。当然也有磨难伉俪与比翼道侣,共同面对,一旦熬过难关,即大道平坦,更胜于各自飞离。
“娇客新娘,入洞房。”
青阳怔住,眼睛微眯。
“你还愣着干吗?”寒微软语,拂在青阳的耳边。
“嗯……”
百里以外,深山当中。
青阳早已看清是李碧云,也不与她计算,将身一错刚好避过,因他站在门口,身后就是扭转楼梯与楼间抚拦,李碧云一招落空,收势已然来不及。
呆了半晌,却闻一声猫叫,随即,一个猫脑袋从李锦苏的裙摆里钻出来,直勾勾的看着青阳。经它这么一叫,室内闷静顿时一解,青阳顺手将它提起来,往床上一扔,便欲去抱李锦苏。
喜称挑喜帕,落花映红霞。
“二拜高堂!”
“青侯,让开。”这时,李锦苏搂着青阳的肩,隔着红盖头轻声说道。
李锦苏温馨的坐在床边,从红盖头的下摆,盯着本身的脚尖。
烛火摇影,青阳如坠梦中,如提线木偶普通拾起酒,迷含混糊的与她交臂,沉默饮了一口,四目相对的一顷刻,浑身高低如遭雷击,诸多画面一一涌进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