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未见过那位青阳先生,却也频频听闻此人的事迹:替人算命理,说是冬来必得子,成果春来复得女;替人看阴宅,说是紫气云来,成果福分太浓,紫得发红,导致阖家犯事,被发配边陲。
一起往里走,水雾重重,路人越来越少,青阳的法度却愈来愈快,山间多波折,千奇百怪的横拖竖曳,他却如履高山。
李锦苏心中早有疑虑,但父命难违,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笼中鸟,便只能来到这黄樟树下,擒着桐油伞,悄悄等待。
“哎,孙大娘,你已然说了无数回,却从未算数……”
另有一只狗。
李锦苏嘴上虽呵叱着保护,内心也有些奇特。
“休得胡说,切莫骄易先生!”
保护勃然大怒,下认识的便要拔刀,谁知那老狗的性子比他还烈,双爪在地上猛地一按,竟然腾空扑来。行动迅捷非常,状若一道黄箭射出篱笆墙。保护大惊失容,腰刀才拔出一半,便已让那老狗给扑倒在地。
浑身高低只要耳朵与尾巴上另有点毛的老狗街着骨头,亦步亦趋。
青阳笑道:“好勒,孙大伯,早掂记取您那坛神仙醉了!”
保护首级不觉得然的接口,他们说的这个青阳先生,在青阳镇上,也就是个走街窜巷的神棍,遇见活人,替人看相算命,碰到死人,为人查风辩水,待到秋黄不接的时候,则多亏李家布施,要不然,以那神棍的三脚猫本领,早就饿死了。
满心迷惑的李锦苏钻入马车,按原路回返,一起上都在回想,不知怎的,那张浅显而又浅显的脸却越想越恍惚。
“二爷,你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莫要伤了人。”当路过一片竹笋地时,青青冬笋已然冒尖,一群采竹人正在林地中弯身繁忙,青阳不忘交代老狗。
青阳却仿若未见,皱着眉头问道:“李大蜜斯芳龄多少,五行起于何时?”
“大蜜斯,我去看看。”
山虽不高,周遭却极广,行了足足一个时候,青阳与老狗来到大山深处。这是一处峡谷,人迹罕至,两岸古树婆娑,谷底长年不见阳光,但却翠绿深深。沿着小道往下走,深谷特有的北风无声无息的渗来,浸得人重新到脚透心凉,青阳却涓滴也不觉,还哼起不着名的小调来。
想来,这便是阿谁青阳先生了,李锦苏稳了稳心神,大风雅方的走上前,施了一礼:“李锦苏,见过青阳先生。”
“这……”
浑身毛发掉得精光的老狗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瞅着她裂牙。女子眉头一皱,往树后缩了缩。这时,一名保护按着腰刀上前,轻声道:“大蜜斯,莫不是青……青阳先生尚未云游返来?”
又臭又骚,另有点疼。
正在撒尿的老狗蓦地回身,尾巴划了个半圆,身下的物事也拉了个半弧线,紧接着,一窜黄澄澄的尿水朝着保护激射而来,保护半个身子探在篱笆墙内,一时遁藏不及,竟让尿水浇了个满脸。
一阵风来,挟裹着老狗的尿骚味,令人中闻欲呕。
“汪汪。”不知何时,老狗已将骨头咬碎吞了,拖着掉毛大尾巴,叫得有气有力,好似嫌青阳啰嗦。
远远见得,一人一狗,一白一黄,闪动在密林里。
“甚么先生,不过是个贫困得志,走单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