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他若真读书了,何必怕问?多数是借着读书幌子又做别的呢。”说着便走到妆台前,只掀了那青花水纹的瓷盅来,内里便是一排十根的玉簪花棒,只瞧着袭人道,“二哥哥的心机,都在打扮女孩儿身上,如何肯去读书呢。”说着本身便笑了。
贾政略一点头,才道:“你学里学到那里了?”贾环便说了一处,贾政道:“那你方才背的是没学过的?”贾环应了声是,又道:“学里先生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是以我想着,固然没学,我只多看多记,再学时也是有好处的。”
迎春便站起来道:“那我便先归去了。”宝钗笑道:“现在要过年,凤丫头忙着,竟连迎丫头也跟着不消停了。这几天里,倒借了有一半去。”迎春只笑,还未等说话,便有一个小丫头镇静张跑出去,扯着嗓子只喊:“袭人姐姐快来,二爷不好了!”
黛玉嘲笑道:“这倒奇了,如何我就成了能劝的了?端庄你该去找宝姐姐。太太才夸了宝姐姐慎重能劝人的,你倒忘了?放着真佛不拜,却来求我,岂不是本末倒置?”
“不过白冷着些,甚么大病!”贾政却更怒,喝道,“都是老太太并太太惯坏了你!这些日子你不进学,在家可学功课?”
因着将近过年,王夫人并凤姐儿是当家的太太奶奶,自有很多事情摒挡,宝钗黛玉并着三春,只日日在贾母处顽笑。这一日早,因着内里冷,世人都在宝玉屋子坐着顽。贾政叫了宝玉去,大家只瞧着宝玉万般不甘心的去了,宝钗先笑道:“宝兄弟这模样,那里是去见姨父?竟比上疆场更难些呢。”
这一日贾政休沐在家,给老太太请了安返来,却见穿堂游廊下,贾环正站在那边,手里拿了一本书,背的点头晃脑。贾政捻须听着,只听他背到一处,便停下来,抓耳挠腮,翻开书瞧瞧,重又背起。贾政便哼了一声,贾环忙转头,瞥见贾政才恭敬施礼:“儿子给老爷存候!”
宝玉嗫嚅着不敢说话,贾环忙道:“老爷别活力,我才听姨娘说,二哥哥生了病的,想来还未曾好。故此来的慢了。”
迎春看着难堪,方拿了一本画册要与黛玉同看,便听得门帘处响,竟是司棋出去,笑着请了安对迎春道:“女人快回家吧,二奶奶叫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