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拧起充满戾气的浓眉,语气不善的哑声道:“何事?”
新妇过门,天然是*苦短,极尽缠绵。等赵徵从永宁郡主的和顺乡中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郡主?
陆浅葱的母亲曾是当垆卖酒的酒娘,她也担当了母亲的仙颜和技术,不但生得发浓肤白、清柔貌美,更是酿得一手可谓汴京一绝的好酒。
陆浅葱扯扯嘴角,沉吟不语。
赵徵如有所思的看着她,阴鹫的目光尽是切磋。
……
擦着擦着,她忽的颤抖着双肩,咬唇呵呵低笑出声。她摇摇摆晃的站起家,半褪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乌发披垂,更衬得她双眼锃亮,神情猖獗。
她的高傲和狷介,早被赵徵击得支离破裂,沦为笑柄。
那只标致的鸟儿歪着头摸索半响,这才双翅一振,收回一声清脆的长鸣,扑腾扑腾飞上了枫树的枝头。
陆浅葱吃痛,微微蹙起烟眉,她伸掌按在赵徵乱动的大手上,制止他持续往下流移。
下席的郑妃微微惊奇的瞥了两人一眼,又敏捷的低下头去。
陆浅葱没有抬眼看他,削葱似的玉手捻着瓷勺搅弄粥水,淡淡一笑:“托王爷洪福,粗躯已无大碍。”
三年前酒坊初见,她也觉得赵徵是她平生一世的夫君,却不料一误毕生。
郑妃看了眼还是躺在地上的陆浅葱,意义不明的哼了声,也回身拜别了。
陆浅葱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美好的唇瓣微微扬起,弯成一个狷介而倨傲的弧度。她悄悄的回视着赵徵,不卑不亢,毫无惧意,眼神中透出一股傲视尘凡的傲气。
陆浅葱悄悄的跪坐在廊下,抬眼望着天涯浓烈的火烧云。牙白的裙摆如牡丹花层层绽放,金粉似的余晖透过对开的门扉洒入,悄悄的落在她的肩头。
发觉到她走神,赵徵仿佛心有不满,欺身将她赛过在地上,单手制住她顺从的手,另一只手大力一扯,便卤莽的剥下了她的外套,在她脆弱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本日的洛阳好不热烈,传闻喜糖沿街洒了一起,万人空巷,看来为了奉迎永宁郡主,王爷也是下够了血本了。
赵徵的手从她的领口钻出来,捏了一把她稚嫩的皮肤,感慨道:“你若早些开窍,指不定本王与你孩子都有了。”
她平生倔强,从不知曲意巴结,赵徵或许早就腻了。为了迎娶永宁郡主,他更是废了陆浅葱正妻之位,将她谪贬为侧妃。
陆浅葱倒是波澜不惊,顺服的起家,迈着莲步文雅的坐在赵徵身边。她眼神还是清澈淡然,朱唇微抿,心中却缓缓荡开一圈阴冷的笑意来。
公然,陆浅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和离书。”
陆浅葱烟眉微蹙,视野从虚无缥缈的天涯收回。
赵徵俄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是那清癯的背影竟透出几分决然来,悲壮得好像易水诀别的懦夫。
西配房的琵琶声顿了顿,云姬换了首曲子,哀哀切切的唱着:“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
他的力度很大,大到几近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她的背影清癯且挺直,好像铮铮寒梅,孤标傲世。
赵徵一顿,还没来得及测度她嘲笑中的含义,便见郑妃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半响才战战兢兢的唤了声:“王爷……”
陆浅葱想起了客岁的这个时候,亦是她与襄王赵徵新婚之时,现在不过一年,统统便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