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书也说,“老臣也是吓一跳,不瞒陛下,老臣当官数十载,怕家里也不如这小小校尉敷裕。”
郑郎中也跟着程侍郎站了起来,林大将军摆摆手,很久方安静下来,歉意道,“让你们见笑了。黄女人是程儿少时情投意合之人,她当年病故,程儿极其悲伤。我也一向心胸歉疚。竟,竟不知她当年死因是……”
穆安之心口猛的一震,望向黎尚书,“你可有传闻过?”
“哪个程太太?哪个黄女人?”郑郎中问。
黎尚书道,“是啊。”
“是。”黎尚书深感穆安之更加成熟慎重,相较于先前的愤世嫉俗,现在的穆安之更加周到全面。
“我多活几年,殿下有所不知,当年林将军刚认祖归宗,是住在林家老宅的,后他从北疆返来,不知因何就搬离了林家老宅,自此再未踏入老宅一步,林家年下祭祖,林将军也不再插手。先前另有御史参劾程将军有失孝道,都被林大将军一句‘此乃林某家事’给挡了。”黎尚书感慨,“老臣原还觉得帝都传闻不过是被哪个功德者诬捏,不想却真是如此。”
“旁的没有了。”
穆安之道,“如此,请尚书大人与我一道陛见,回禀赵丛贪赃枉法、私扣商货、谋取暴利之事。关于赵丛其他事,还要看帝心如何。”
林太太也很快晓得刑部来人的动静,管事媳妇回禀大将军令她钞缮了当年奉侍黄女人之人的名单,别的府里有曾奉侍过黄女人的人已悉数被刑部的大人带走,共同调查黄女人当年过身之事。
药堂的抓药大夫说,“我记得清楚,那一月只这一家就买了一百八十付的朱砂安神散,很少见人吃这很多朱砂安神散。不过,买药的是青石巷的赵大人府上,我略多问一句,还挨了斥责。”
穆安之轻点手中奏章,“仅凭小厮的一句供词,赵丛醉后的话,未免牵强。”
穆安之翻阅刑部关于赵丛的调查案宗,这么个小小校尉所犯案件,卷宗竟让穆安之看了足有大半日,各种私扣商贾货色发卖谋取私利的事就不消提了,赵丛部下也不过两个百户,每年生辰收到的贡献就多达上千两。
“死的是谁?”
“已经查清。”黎尚书将袖中一道奏章拿出奉上,“老臣另有一事同殿下筹议,据赵丛小厮交代,赵丛曾令他配过十付朱砂安神散,而后一个月内,赵丛多次令他配这料安神散,多达十数次。”
郑郎中道,“非论是否在府内,你都要写下来。”
这事查到最后,郑郎中请程侍郎出面,两人亲身到大将军府上,要求查问当年照顾黄女人的仆妇下人。林大将军不知此事,提到黄女人也不由神采一暗,“她故去已久,况本是湘地平常女儿家,能有甚么案子与她相干?”
“大将军放心,此事,我们刑部定当极力!”程侍郎总算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林大将军位高权重,倘他不肯共同,那这案子就难了。
以是, 甭看刑部倒第二, 实际上, 六部当中, 吏部掌三品以下官员升迁, 是实打实的热灶。户部更是管天下赋税, 想拨银子, 就不能获咎户部。礼部瞧着安逸,端看人家掌天下文人科考,就知人家不能叫安逸, 得叫清贵。兵部更了不得, 国度承平,兵部必不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