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走的更慢些,主仆三个各有考虑,这一起倒能说得上话,玉絮跟着服侍了这好久,叶文心的爱好,她也晓得很多,指了院里头的玉兰花树:“女人看,那树尖尖上硬鼓鼓的,到了春日里也不定要开多少花,到时候女人也能在亭子里铺纸作画。”
儿,病了这很多日子,也没往她那儿走动。”
叶文心听这一句,如奉纶音,差点儿就要落泪,不住点了头:“我必然听姑姑的话。”叶氏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往窗外头一望,儿子正走到门边,搭上叶文心肩上的手紧一紧,又冲她轻笑起来。
冯嬷嬷口里不断,满面是笑,一时夸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一时又夸凤尾玛瑙流苏簪,一样样取出来给她看了,见她还是淡淡的,倒也不觉得怪,叶文心打小就是这么本性子,自小繁华惯了,看这些也不过就是平常物。
叶氏少有说这很多话的时候,宋荫堂只当是叶文心的功绩,对她笑得更加亲热:“我昔日来一回,听不见母亲说三句话的,想不到你来了,我娘倒松快了,今后你常来,我也好多听听母亲说话。”
冯嬷嬷等的就是她这一句,她到底老道些,也不说那些个“早就劝着你好”的话,只应一声:“都安排安妥了,女人甚时候想见,甚时候就能见得着。”
叶文心那里另故意机画画,连教石桂都已经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石桂这个丫头倒有恒心,一日总要摸一回笔,她屋里的头灯油比别人屋里都要费很多。
小丫头子摇点头,石桂往凉亭里一看,公然不见宋勉的身影,扬州园林也是奇技淫巧,金陵此处的官宅却因着在贤人眼皮子底下,反不能大肆制作,这园子还是贤人赐给宋老太爷的,也不过是打通了两间宅,有些亭台景色。
他故意作个和睦的哥哥,叶氏却淡淡道:“你如何去?吃奶的孩子那里能见风呢,骨头还是软的,等他再大些,天然就能抱出来了。”
郑婆子如何也不敢来问春燕讨要东西,石桂抿嘴一笑,春燕也冲她眨眨眼儿,看她还穿戴小丫头穿的裤子短袄道:“你翻年可就十岁了,再如何也不能穿如许的,从速做两件新的,让你乳母做。”
石桂是想穿小些的,别个都当她是小丫头子,办事更便利些,可也晓得春秋摆在那儿,本来是又瘦又小,看着要小两岁多,在宋家好吃好喝,穿得暖吃得饱,抽条长身子,脸上的肉也多起来,连脚都大了两圈了。
叶文心看他如许儿,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才刚生下来的人儿能有多大,只怕比老太太那儿的雪狮子还小些呢。”
两个连着亲,这差事确是只能交给宋荫堂,叶氏冲他点头浅笑,宋荫堂倒有些受宠若惊,立时打了包票:“母亲交给我便是,定把人送到,再办些香烛,也算一点情意。”
叶文心穿戴小羊皮靴子,成心往院子里逛一逛,玉絮却想到宋家那位堂少爷日日来院里读书的事来,唯恐再往前遇见他,指了小丫头,笑盈盈的问她:“院里头可有生人?”
叶文心既点了头,冯嬷嬷便要去知会叶氏一声,叶文心却道:“嬷嬷去叮咛事儿罢,我去姑姑那
石桂凑了趣:“那敢情好,女人说要教我画画,我到这会儿还没摸着笔呢。”叶文心叫她逗笑了,裹了厚衣倒不感觉冷,雪一时化一时又下,扫院子的丫头便只扫出几条道来供人走动,见着叶文心,立住了问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