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感喟惊着了树荫里的人,石桂还当是哪个小丫头子,出言道:“这位姐姐,可别再烧了,引了人来,细心罚你。”
宋勉听她说得脆生生的,倒似自个儿内心头的郁气也出了一半,看着她点点头:“你父母定然等着你回家呢。”
叶家姐弟今儿就要就坐着车去叶家祖宅祭祖,石桂不必跟着,叶文心干脆放了她三天假:“等我们往老宅去,你想回家也成,放假也成,都随你了。”
腊梅也开得恰好,越是冷的处所就越是精力,摆到窗户边,衬着窗户上结的霜花,倒比插在大瓶里还显得暗香敬爱。
她低头一瞧,公然树丛里有模糊火光,这会儿天还没暗,倒不显眼,矮身出来,倒是有人在烧锡箔元宝,火苗一卷,元宝纸钱就作了烟灰被风卷到起来飞过了院墙去。
冬至前一日幽篁里就做了粉圆子,甜的咸的两样,取个团团聚圆的意头,到要出门上了,把这个当点心,煮了一锅咸的一锅甜的,咸的还平常,甜的是拿藕粉做底,上头还撒了桂花碎,石桂一样尝了几个,又舀了一碗甜的。
之桃天然也是想吃的,只得嚅嚅,吱吱唔唔的应着,回身就奉告蕊香:“只她是个贤能的,我们都贪吃呢。”
六出还奉告石桂玄月两个,每到这时节,扬州城里满城舂米声,舂米作粉:“彩衣街毓贤街二郎庙前担着担子卖这些粉圆子,有红的有白的,玫瑰芝麻荠菜咸肉,样样都好吃。”
说着回身就要走,却见那人从浓荫中转出来,那里是小丫头子,清楚就是宋勉,石桂瞧着是他,怔一怔,跟着便明白过来,宋家确是未曾缺了宋勉的衣食,他有屋睡有饭吃另有书可读,可这祭奠的事,他不提起来,也无人晓得。
琼瑛却劝了她:“晓得女人讲究,也就摆上一天,第二日就换下了。”这还是叶家老太太的年青时候作下的端方,今后到了冬至必得插上这两莳花。
可一想到旧年的冬至一家子正愁苦,秋娘就要支撑不住,冬至那一天,秋娘叫于婆子逼出去借了一碗面,做了面片汤吃。
宋勉也咬了一口,头一回问道:“你是外头买来的?还是家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