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旧事,裴姑姑还归去做针线,余下六出几个长坐无聊,又把那升官图翻出来,石桂陪着叶文心,她等人都在外间,抬眼儿扣问,石桂摇点头,叶文心便又蹙起眉头,她立起来,指了衣架子上的斗蓬:“我们往姑姑那儿走一回。”
非论春燕知不晓得,这事儿就是叶文心开不了口,石桂也透给叶氏晓得了,两个再说些闲话,石桂一抬眼,便瞥见锦荔正在廊下瞧过来,目光带着切磋。
叶文心手上:“芯子都挑了,女人放心喝罢。”
这些前朝的旧事,那会儿是讳莫如深,一个个的哪个暴露一字半字来,先帝作古,贵妃那样的美人儿,更是化作了齎粉,本来是谈妃色变,这会儿倒当作旧事,血腥味儿淡了,只余下一抹艳色的红。
叶文心点点头:“我去寻姑母说说话。”手上还拿着抹额,宋荫堂一瞧就晓得是叶氏喜好的色彩款式。
丫头们一个个都听住了,裴姑姑看着她神驰便笑起来:“今圣勤恳,娘娘从不主张浪费办宴,宫里除开三节两寿,就再没旁的宴饮了,太液池边那些个荔枝树,也就活了一季,可贵有两棵还活着的,结得果儿也不甜了。”
石桂天然坐到廊下,春燕同她说话,先问饮食,又问那位新来的教诲姑姑,石桂把宋之湄来过事儿说了,跟着又道:“那位姑姑好生古怪,看着表女人赞个不住,说表女人生得好。”
石桂也正觉着这一枝冰花太刺眼,干脆买了一排来,就摆在窗下,有重瓣的有单瓣的,白萝卜雕的花瓣薄似蝉衣,叫水一冻千恣万态,插起来倒跟重阳九花山子似的,清楚是石桂自个儿想的,却提了玉絮:“还是玉絮姐姐想着的,我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
叶文心笑了:“那是天然的。”
可挨了打也没见宋荫堂改过,外头的梵刹道观不好去,家里的静中观可没少走动,除了好老庄之说,石桂还从春燕的眼色里,瞧出点旁的来,可既叶氏都未曾开口,她便只当不知这事儿,哪晓得叶文心一句话,他竟承诺下来。
宋荫堂一怔,笑了:“那我便不去了。”
叶文心却睇他一眼:“表哥可别随便答允,姑姑自有体例晓得你往哪儿去,偷偷摸摸反而伤她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