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这头理着东西要回叶宅,叶氏那儿又送了很多东西,玉絮谢过了,把各色的花缎香料金饰拿给叶文心看,内里满是繁华纹样色彩,金冠金簪另有一对寿字儿的压发,专备着给她在老太过分生日那天用的。
余容泽芝两个却还是本来那样安适,该做针线的做针线,该打棋谱的打棋谱,晓得叶文心来了,还让紫楼去泡三清茶来,叶文心见她头一声便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罚的。”
这才话说完没两天,余容就出了这桩事,姚姨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女儿前脚才往叶氏那儿去,她后脚就想跟着,反是玉板得了叮咛去拦她:“女人说了,这事儿姨娘别管。”
叶文心却不晓得另有这些事在里头,只道余容是为她受了罚,把书册一扔,披了斗蓬就要去松风水阁,石桂吃紧跟在背面:“女人慢些。”
姚姨娘如何能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疼,叶氏向来重端方的,余容这回是犯了错,还不定要如何罚她,她既无宠嬖,说话都不清脆,拉了玉板差点儿淌泪。
玉絮手上事正多,伸头看石桂跟着,也就不再上前,指派了六出留下来看屋子:“屋里这很多东西,我都点过一回,外头有热烈你也跟蕊香轮着去看,丢的线香盖儿还没寻着,可不能再失了东西。”
叶文心一起去了松风水阁,到了门上,守门的婆子却腆了脸儿笑着不敢开门:“表女人且别难堪我,太太下了令,让二女人思过,谁来都不能开门的。”
当着叶文心,这两个不好说甚么,等叶文心告别出来,紫楼叹了又叹:“女人何必惹这个魔星呢,又得往太太跟前说嘴去,女人这会儿,可经不得事。”
哪晓得余容早就养得一付宠辱不惊的性子,父亲训话低头听了,抬抬眼皮还是那付模样,老太太最喜好她这沉稳的干劲,更加点了头,跟着便对叶氏说:“我娘那头倒有几个未婚的儿郎,我看余容就很好,如果合适倒能定一门亲。”
叶文心听她说了,咬着袖子笑个不住,人都歪到了榻上,看余容还一本端庄,撑动手点点她:“倒真只要你才气治她了。”
余容自去赔罪,宋之湄故意难为她,就是不回礼,一回二回的装病痛,只说心闷气滞,难受得起不来。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经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婚事,我就甚么都不愁了。”
叶文心手上拿着书卷,半歪在罗汉榻上,先还漫不经心,一听这话立时撑动手坐起来,蹙了眉头道:“赔罪?”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私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余容是说了就没筹算拦,泽芝是一心还在棋盘上,到了叶文心这里,早就不堪其扰,她打着作客的幌子,莫非还能赶她不成,赶她太下脸面,不赶她又回回过来恶心人,宋家这位大女人,一全部院子闻声她“脆笑”都发怵。
守门的婆子没了话说,这两位就住在一个屋里,叶氏又确是未曾叮咛过连宋泽芝也一道禁足,想一想只得放了行,叶文心往里去,石桂又笑盈盈摸出十来个钱来,塞到婆子手里:“给妈妈吃点心。”
余容泽芝两个的婚姻事叶氏已经提上了日程,姚汪两位姨娘晓得女儿免选了,恨不得把一付身家都作了嫁奁,又要给叶氏跪经谢她的恩德,还是余容劝住了:“姨娘虽是美意,可太太是母亲,母亲操心女儿的婚事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