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们也拍开一坛子酒,叶文心有讲究,越是这时候越要吃桃花酒,倒出来酒色似桃花,一人一杯子饮尽了,吃起羊肉来。
叶文心却道:“不必了,我一小我吃,也没味儿。”两个隔着车帘子,倒能对谈上两句,没一会儿,从外头递了个布包出去。
人再多,也得让着太子,仪仗一过,自人兵丁开道,太子坐在顿时,倒穿戴常服,眼儿一扫瞧见了宋荫堂,再往前便是宋家的马车,对着马前叮咛一声:“那但是宋太傅家的马车?把人一道带畴昔罢。”
石桂眨眨眼儿,她跟宋勉算是熟谙了,宋勉替她送东西,她做了鞋子回礼,内心想头也没甚么好瞒的,开口道:“我先是想家,跟着又想,我虽身在此处,可家里的年关好过了,这才又叹又笑。”
院里的丫头都酸甜甜喝上一盅,玄月蕊香还多喝了一碗,玉絮晓得叶文心面皮薄,拿眼儿扫一扫底下这些个小丫头,没一个敢透露一句半句表少爷好的话来。
等宴上摆在叶文心跟关的小玉瓶里盛的便不是酒,而桃花甜露,看着色彩一样,喝起来倒是甜水,叶文心握了杯子耳朵发热,这一名表兄,算得是百里挑一了。
眼看着过不去,远远闻声了打锣声,金陵城里朱紫常出常入,一听打锣便晓得是有朱紫来了,宋荫堂骑着马往回折去,前头已经有人分开了车马人,给太子开道。
趁着酒意倒头就睡,玉絮扶了她上床,解了衣裳盖上香被,守着她做起针线来,玉絮的年纪也已经晓得些人事了,看一眼叶文心,再想一想宋荫堂跟宋家偌大的家业,如果能成,她说不得也能跟冯嬷嬷似的,今后也当一个管事娘子。
自有小寺人去打赏,给了一袋金饼子,那一班的杂戏就算是出头露脸了,跪着谢过犒赏,石桂一面跟车一面不错眼的看着,她在兰溪村的时候没看过,上辈子更没看过。
叶文心更是不说不动,凭那太子如何好,只因父亲动了这心机,他就是那祸本泉源,便也懒怠着不动。
宋勉送她到门边,回身进屋,茶也煮好了,屋子也暖热了,坐到桌边,甜元宵的汤加了藕粉,咸元宵用的就是清汤,宋勉把那一碗元宵吃得干清干净,自家倒了茶水,把碗涮洁净了,等着石桂来拿。
到得十六庙会那一天,宋家一早就出了门,怕人多路上堵着出了不了城门,早早坐上了车,玉絮几个都没见过金陵的庙会甚么模样,石桂就更没见过了,只传闻有玩杂戏的,还是宋荫堂骑着马,陪在车边,一起走一起说,叶文心不必掀帘子,都能晓得外头是如何个热烈法。
他寄人篱下,旁的再不亏了他,这些总不记取,何况宋老太太宋老太爷都健在,他也不能穿重孝,石桂也不提起,点了点食盒:“堂少爷趁热罢,我得归去回话了。”
老太太太太一车,叶文心跟余容泽芝两个一辆车,宋荫堂声音不高不低,透了车帘儿传出去,模恍惚糊还带着些笑意:“好些个鹅肉兔肉包子,你们可闻得见香?这一溜都是卖吃食的,鸡鸭挂在炉子上炙烤,走一道都有一股子炊火气。”
叶文心正隔着帘子同石桂说话,叫她跟紧了,万不能走失了,她这些天看了很多话本子,好好的小女人被拍花子的一拍,一辈子都回不了故乡。
才刚阿谁翻跟头的是抖了机警才得的赏,踩红索的阿谁便叫班主抱怨一回,热热烈闹好似穿行在贩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