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如何竟有肉?”鸳鸯馆里是不见荤的,少有荤吃,也是肉碎肉丁,再没吃过如许的大肉,石桂一奇,淡竹看她返来了,伸了筷子从速夹一片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淡竹掂一掂箩儿,咋了舌头道:“都快沉得抱不住了。”人还在说话呢,猫儿已经蜷起来眯眼打呼噜了。
石菊心细手巧,没一会儿面前就折了一盏盏的荷花纸灯,石桂手就慢些,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八月十五了,石头爹说定了要来看她的,不晓得能不能来。
石桂少有的皱了眉头,狸奴顶着毛刺球儿返来了,一返来就冲石桂喵喵叫个不住,头摇个不住,就是没体例把沾在耳朵上的毛刺球拿下来,也不晓得它往那里钻,竟沾了这个返来。
狸奴身子一歪,把篮子睡了个圆美满满,怀里抱了个红木头球,歪着脑袋眯起眼睛,淡竹铺了薄被:“这鬼东西,睡的时候清楚在,早上起来就不知往哪儿跑了。”伸手就过揉它的脑袋,狸奴张了嘴巴喵一声,还是一动都不肯动。
石菊一听便笑了,抖着肩笑得面上通红:“一□□猪你都吃了,那你又是甚。”淡竹晓得失了口,抱了肚皮在被子上打滚:“我就是能吃一口猪,我都闻见肉朝香了。”
把山查红果一个个串起来,看着就跟菩萨脖子里头挂的佛珠普通,有套在腕子上的,另有挂在荷包底下的,又能吃又能玩,外头街面上哄孩子的玩意儿,拿过来哄了石桂她们,当作逗趣儿。
石桂立时想起来,七月是宋思远的冥寿,上回老太太替儿子山长水远的跑回镇上做法事,她还当是日子特别,这才点三百六十盏九曲黄河灯,哪晓得是年年都要做的。
淡竹点点她:“七月里,你忘了?”
她们三个一道用饭,桌上就摆着一碗白碗两个炒素,这肉有一多数儿是淡竹吃了的,锦荔端了冰碗在门边闲逛,她脚步声才一响,淡竹立时回了头,目光一扫就瞧见那冰碗上浇得红红白白,不知是甚么,可她单拿出来显摆,必是她们平常吃不着的。
“她吃她的,非得往我们门前过,菩萨保佑她跌一跤呢。”淡竹双手合什,阖了眼儿念声佛,石桂“扑哧”一笑:“这点子事儿也值得,你可把菩萨忙坏了。”
这还是上房的丫头才吃得着,底下最多素油煎豆腐,连吃了一个月,石桂腰身都细了,淡竹见天嚷嚷着腿脚没力,又说锦荔还这么精力,一看就是偷过肉吃的。
隔得两日郑婆子还送了一箩山查红果来,给石桂她们串牟尼珠子玩,山查果子一颗颗又红又圆,旧年存在窖里的,这会儿取出来还脆生生,除了山查,底下另有一串儿冰晶葡萄。
日子一溜畴昔,就到了七月节鬼门开的时候,赦孤放熖口,宋家上高低下都不吃荤食,虽得了月钱,也苦了肚皮一个月,外头跑的小厮也还罢了,抓上几个钱,总能往街上买些个肉包子鹅肉酥解解馋,苦的还是里头这些小丫头子。
她一走神,手上的纸灯就折错了,从速拆开来抚平,想着七月里叶氏总要遣人回籍,专给宗祠里头的宋思远上香,把做好的单衣拿出来,打了包递给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