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两个女人的细点汤水,加起来也没多少活计,石桂年纪小,跟着去送点心的时候,还往两个女人院子里去了一遭。
宋家没了的大老爷,还专作过文章,以一家之事比作一国,家都难平,秉公舞弊欺上瞒下之事难禁难绝,何谈一国之治事。
她自是觉着厨房里好,不必看主子的神采,跟园子里头的人起的争论也少,不是太太屋子里头的一等二等,厨房里等闲也不必凑趣,可郑婆子先还叫她消了回家的心机,这会儿又拿石家需求钱来拖住石桂,让她心生感激,若真是七八岁的孩子,还真叫她哄住了。
“别说乳母不想着你,两个女人年纪不大,事情未几,又不是太太亲生的,想挑也没处挑去,你可不晓得二房院里那一名,挑吃挑穿,都挑出花儿来了。”郑婆子说的,宋望海的嫡出女儿,甘氏生的宋之湄。
香扣捏着块麻糖咬得咯咯响,吸溜着口水去舔里头的松仁吃,一面嚼一面道:“这倒是了,你新出去没学过端方,府里粗使的丫头也有提等的,得往管束嬷嬷那儿考教一回,点了劣等的才气进院子呢。”
甘氏同叶氏这仇,一年结的比一年深,到处攀比,宋荫堂早早取中了童生,又早早就中了秀才,若不是闹了那一出叫宋老太爷一顿打,此时说不得连举人都作了,宋敬堂却到现在还是童生。
石桂低了头只顾着做自个儿的活计,还跟小丫头子学了个打结实的新花腔,抓着满把的丝绦打绳结,耳朵却没关上,一言一语听着,内心微微皱眉,这宋家还真是一笔烂帐,更加光荣没进园子里去服侍,这趟混水,沾着身就洗不脱。
光听名字就晓得得宠嬖,甘氏就这一个女儿,样样都恨不得压过大房去,她生儿子虽晚了叶氏一步,可这个女儿却比大房两个庶女都要早,宋望海捧在手内心养大的,自来娇惯,郑婆子的表亲就在二房院里当差,提及这一名都要缩脖子。
郑婆子驰驱几日,因着一道素食又挤进了叶氏的小厨房里,本来的阿谁婆子是挤不走的,把给女人姨娘们的菜交到她手里。
石桂拿了一碟子麻糖果仁出来撒给她们吃,一个个的问了姓名,里头驰名姓的也不过喊着香扣玄月如许的奶名儿,石桂看她们嘴快,抓了把果仁给她:“我乳母常说老宅里头端方大,我现在常往院子里头送吃食,且得细问问端方,别冲撞了谁。”
郑婆子既领了这差,天然把石桂派到好处所去,她又有赏又有吃,还把吃不掉的点心包了带回屋里,分给同屋的丫头吃,一屋子都是粗使,反过来倒叫她姐姐了。
屋里六个,除了石桂,三个是家生的,两个是外边买来的,干着粗使的活计,便是家生的也没端庄儿起名字,一屋子倒有两个重名带桂字的,石桂干脆道:“我家里姓石,就叫我石桂罢。”
宋之湄叫养得娇了,跟着甘氏常来跟宋老太太存候,回回衣裳都是崭新的,换过一季再不肯穿,她又快到说亲的年纪,甘氏晓得宋望海宠着女儿,便拿这个作筏子,一轮轮的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