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一把晒干的竹笋带给陈娘子,另有两付鞋面,她学了绣,能做些杂花腔子,裹起来就算礼了,一罐头腌蜜梅卤,倒是厨房里的技术,外头吃不着。
石桂晓得她把这事嚷出来,这几个又挨在一处说过很多话,一面摇得铜子叮当响,一面道:“哪个说我没挨偷,哪个就是真贼了。”
郑婆子试了一回,虽不比鸡汤鲜,到底是起了味,再加上八角茴香小山菇小松菌,味儿又更好些,这东西不沾油花,别个翻出来也不知是甚么做的。
郑婆子倒是想偷摸再做一回,差点儿就叫人抓着,得幸亏她挖了一勺子,没把一罐头都带出来,见人来了,一口吞进肚里,吃这么一口,夜里拉了一早晨,第二日腿都软了,脸带菜色,内心悄悄叫苦,要再不出彩,叶氏那儿不要菜了,她必将还得留下,莫非要在别苑养老不成?
威令重刑哪一个敢违逆了去,一进七月,就得把这些荤的油的都不碰不沾,除了荤腥,另有蒜姜葱也都断了。
这话一出,几个女人都往一小我身上看,石桂顺着视野找到人,看她一眼,把箱子放到柜里头,也没甚么想获得想不到,本来她也不缺钱,屋里头吃得最好的是石桂,穿得最好的就是香扣。
老羽士不肯挪处所,要打醮只得返来打,只说他确有些神通的,不能怠慢了去,老太太更是一样,羽士得作得青词叩玉皇,词儿差些,她的儿子在阴世里可不刻苦。
货郎折了腰赔不是,送给孙婆子一个镀银的了胭脂盒儿:“多谢妈妈看管买卖。”孙婆子伸手接过来,往小杌子上一坐,拿了东西便不再管,当着她的面,也出不了茬子。
要做道场的东西没交到王管事手里,确是自家做好了带来的,就怕王管事办的经心,那一套家伙观里是齐备的,只给知观跟小道做了新道袍来,给宋老真人的便是鹙鸟拈绒织的绣仙鹤净十团袍子。
郑婆子舍得下血本,卤了猪耳朵猪鼻子,酱过的鸭子腿鸡胸脯码在碟子里,还挖了一坛果子酒出来,埋了一年多,兑了酒出来给管事婆子打牙祭,替石桂挣了个跟着去通仙观打杂的差事。
货郎人生得黑,端倪却端方,常来常往的,卖的又是女人家的东西,孙婆子坐在门边,只放小丫头出来,年纪过了十三四的,便不准她们离得近了。
通仙观在山间,比年都是宋家出钱看管,建得大影壁,进门另有内引桥,三门以内设了虚皇坛,供着三清祖师,东庑西庑供七十二星君,里头还建了个小戏台子,就是为着唱戏酬神的。
宋家这位大爷,是八月里生的,过世了总有十七年,活着的时候原算过命,说他逢五破七不是好年初,死时候公然十七岁,老太太念着儿子,怕他在阴世里过不好,这才想着大抵例会,替儿子积一积冥福。
石桂也晓得她宽裕,此时郑婆子与她休戚相干,想起本来吃过的蘑菇精来,这老是素的,试着取香菇干出来切碎了磨成粉,把这粉加了糖盐再磨,磨出一罐头褐色粉沫出来,让郑婆子试着拿这个调味。
这场吵嘴以后,桂花便到门上孙婆子那边托她买了个小箱子并一把小铜锁来,把贵重东西都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