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柳这才给了她一勺子,挑了菜跟大郎一个碗里吃,大郎穿戴一身布褂子,天还冻呢,就暴露浑身的肉来,两个桌上吃着饭,桌上面银柳拿脚去勾他的腿。
一样是当丫头,银柳倒是被发卖出来的,她才要避畴昔不接话,银柳就伸手捏了她的脸,细细打量了她的端倪,冷哼了一声,甩开手去,卖人的时候往大了说,说是八岁了,实则七岁多,这两年就没吃过饱饭,头发细黄骨瘦如柴,叫她这一甩差点儿摔到地下。
外边巷子越来越热烈,银柳这才开了门,一件扣身衫子只扣了一半,暴露一片白胸脯,指了石桂:“到巷子口买两碗胡辣汤去。”
乡间那样苦,可这儿竟不一样,石桂没见过,只当是繁华了,可却还闻声人叹,这一干旱连着吃食都少了,麻油价贵,点茶拌面都少有,说这话的总算另有面能吃。
这宅子是预备了给很多人住的,院子大厨房也大,院里围了笼儿养鸡,里头三个灶台只一个点着火,陈娘子叫一声郑家姐姐,里头便出来个小丫头,看着十来岁,先叫一声陈妈妈,跟着扫一眼石桂,脸上堆了笑,拿了一碟子麻糖桔子出来。
一角酒满是陈娘子吃了,小菜倒留了些给银柳石桂两个,石桂吃了两个白面馒头,明天她不敢多吃,摸清了路数就放开肚子,吃了两年的榆树皮磨粉掺着玉米面做的窝头,见着这白面的,由不得她不咽唾沫。
石桂把碗盘碟子都清算了,闻声陈娘子屋里鼾声如雷,银柳又把屋子反锁了,她进不去,也不想进那间屋,干脆就坐到桌上抱了膝盖。
“银柳,你去买些活鱼来,夜里大郎要返来。”陈娘子说到买鱼,银柳还耷拉着脸儿,到说大郎要返来,她立时站起来,不一时买了鱼来,不独买了鱼,还切了肉,兴兴头头道:“拿这个熬肉丁酱做浇头。”
“傻站着何为,从速畴昔和面,还想让我服侍你不成?”银柳倚着桌沿磕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见石桂立住了不动,啧了一声,吐出两瓣瓜子皮来:“这有甚,不是来就是去,也有你的那一天。”
说是精舍,实是个大宅子,原是想造得小巧精美些的,可家里这很多人,大家要有院有屋,另有服侍的下人,越建越大,把背面的竹林都挖去一半,只在里头留下个茅草屋子来,算是给老太爷住的精舍。
那几个都是定了货她才去收人的,小本买卖,真要五两五两的买人,陈娘子手上也没这很多现钱,别个付了定,她自家补助些,如果不要人,定钱也不退。
石桂只当没瞧见,把本身清算洁净,连桌上的碗筷都洗了,跟着陈娘子出门,来的时候内心惊骇,没有多看,买汤的时候也只走到巷子口,这一起出来,才见着炊火人家。
石桂听了这话,膝盖一软,天灾*都叫她赶上了,由着别个捏了她的命,才晓得发发慈悲不是一句笑话。
银柳拧了腰归去,等石桂送了汤来,她还没梳洗,一把头发搭在襟前,手勾了大郎的腰,细赤手指在他胸口画了个圈儿:“留了她下来,就当使唤丫头可好?”
陈娘子的儿子在船埠上打长工,生得一膀子肉,夜里返来了坐到小桌边,一座山似的,分面时银柳给他满满一碗,浇头上的笋丁都要掉下来,却跳开石桂,叫她吃光面,陈娘子拿筷子敲敲碗沿:“但是石桂和的面烧的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