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也颇识得几个字,两个也曾隔着花墙传信,提上帕上写上绢丝上,一字一句绕在心头,她好轻易跟上,昂首就见叶氏的院门上刻着“鸳鸯馆”三个大字。
俞氏一贯喜好甘氏,说她性子温驯,是个能持家的,打小就存两家攀亲的意义,丈夫是个举人,又不肯当芝麻小官,要去结高门的媳妇,就怕儿媳妇进了门眼高于顶。
金雀细细应一声,梳了一个牡丹头,簪上甘氏给她的银簪子,打扮得粉光艳脂,腰条束得细细的,碎步一动,百褶裙儿泛波也似,小脚露了个雀儿头,竟是鞋子上头也绣了金雀儿,一步细颤的走在甘氏身后。
要靠宋老太爷不算,还要靠叶氏,那一段倒是宋望海说话最多的时候,说叶家如何如何显赫,一面说一面捶了床,甘氏内心替他苦,当着老太太叶氏,更加恭敬细心,话不敢多说,连笑都不敢随便就笑,早上熬粥午间炖汤夜里还替老太太做里衣,就希冀着本身多委曲一点,丈夫就能少受些闲气。
甘氏坚信不疑,哪有不谋私的官儿,甘家一年要送多少情面?以她来看,她的夫君那里就差了这很多,当官儿天然就面子了。
金雀更加不敢暴露意义来,往甘氏屋里头乖乖存候,甘氏看看她,银凤取出两枝圆头银簪子来赐给她,甘氏把她通身看一回,点了头:“跟我了去给老太太存候罢。”
她的性子变了,一家子除了叶氏也全都变了,她温馨的时候只当瞧不见她,等她凶暴起来,一个个眼里就都有了她,便是讨厌,到底不敢视她如无物。
拜完了老太太,倒是给叶氏敬茶,甘氏才作新妇,夜里阿谁鼓捣,早上腿儿都迈不开,可身边这个男人,却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到叶氏那儿去。
回身宋望海也未曾安抚她,只是叹辛苦叹艰巨,说虽是兼祧,可大房权高势大,他到现在还是个童生,伯父铁面忘我,他本身又难有寸进,现在当了儿子又不一样,开口便道:“你当我堂兄,就真是少年英才不成?”
甘家还说了,送出去的嫁奁,从甘家吹打着出门,绕半个城,再抬进宋家,风风景光的嫁了女儿去。
金雀二八韶华,面上粉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腰肢纤细,胸脯浑圆,男人看了怎不动心,可他却狐疑甘心忽的转了性子,原是恨不得叫他面前见不着人的,如何这会儿竟肯亲身给他添人。
甘氏还在笑:“老太太就没瞧出些不一样来?”
甘氏脸贴着丈夫的衣衿,手指悄悄刮着他的襟前绣的竹子斑纹,内心空落落的,头挨不着脚踏不实,止不住的发冷,这些年来,她早就晓得这个每天对她蜜语甘言的民气里到底是个甚么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