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一口气儿差点喘不上,提着心赶上山去,门上去说确是走了,就留下几个看门的婆子,秋娘面前一阵阵的发黑,趴在丈夫身上哭个不住,孙婆子在里头晓得了,抱了包裹出来,把东西给了秋娘。
石桂自郑婆子说过她要说的东西还多,就留意跟着看起来,会点茶的要先识茶,会调香得先认香料,哪个跟哪个合在一道是甚么味儿。
如此昌大倒是为着去赴纪夫人的宴会,玉兰一面串金线一面道:“要不是纪家的宴会,太太也不肯穿这些的,那顶金冠还是太太的嫁奁,也没戴上几次。”
只会画,不会绣也是无用,就教了玉兰,学着先绣荷包。玉兰手上的活邃密,叶氏穿的里衣里裤鞋袜头面腰封,都是她来经手。
叶氏身上少见光鲜色彩,不到吃宴赴会,断不会穿这在身上,玉兰这头预备衣裳,那头春燕就翻起金饰来,一顶嵌了粉碧玺的金冠儿拿出来擦拭,上头细细的菊花瓣儿颤巍巍好似活的花朵。
石桂连甜水镇都没端庄呆过几日,这会儿听得瞠目结舌,又问云锦多少银子一匹,算下来比在兰溪村这么苦干赚很多的多了。
石桂在玉兰那儿见着一件将要做好的菊花满地黑底裙,上头满绣着缠枝菊花,红黄白绿蓝的大小花朵,拿金丝线细细勾了边,正挂在衣架子上头,玉兰指一指:“这是太太重阳宴要穿的。”
她本来想把家挪到镇上去,见过了金陵繁华又想着把家挪到金陵城,才刚有了这个想头,玉兰又叹:“织户可苦呢,夏季要往城外去,雪下得三尺厚,还得担水来,催得又急,活计可不好做。”
石桂咋了舌头,动手更加细心,有她帮着串线,玉兰动手更快了,垂着脖子手上不断:“没算准日子,早晓得该在船上就急赶着做。”
石桂想了一回,还是画画她最有掌控,自那些银羽毛纹的衣裳开端,她就不住想着哪些花腔能盘在袖口襟边,哪些花腔能绣在衣裳上。
玉兰晕船,这粗活计做不出来,石桂看着便道:“姐姐夜里到几时?要不我打个地铺,好给姐姐打动手。”
夜里卷一卷铺盖过来了,屋里点了两台灯,一枝三盏,点得屋里亮堂堂的,石桂就坐在地铺上,盘了腿儿,一卷卷的串线,一件袍子上头花得这很多心血。
可她能拿得脱手的,便只要画画这一样,写字这事瞒得风雨不透,便是画画也把本身框在画花腔子里头,不敢暴露旁的技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