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前二日送了重阳糕过来,说她要跟女儿一道过节,石桂葡萄走不开,便不带她们去,给她们送些糕,就算过了节了。
“请堂少爷的安。”少年写得出神,闻声说话这才抬开端来,他还记得石桂,冲她笑一笑,石桂已经进了屋,把手里头的包裹搁下:“这是太太给堂少爷这一季的衣裳鞋子,等会子另有人来送铺盖。”
葡萄兴趣颇高:“你可不晓得,太太许了姨娘家里人来看她呢。”钱姨娘家里是小买卖人,就在金陵城里开着铺子,来宋家也是一样穿绸戴金,似她如许面子,宅子里头确是无有人过了。
日头晒出去,石桂还捡了个有太阳的处所晒鞋子,院子里可贵如许静,她才伸个懒腰,外头繁杏出去了,一看院里头一小我也无,就只要石桂一个,冲她招一招手:“你往厨房催一催,看看给至乐斋的饭食送去了未曾。”
宋勉见着她微微一笑,还是手脚无处安设,他那里摆得出少爷的谱,石桂把剥好的菱角荸荠送到小桌上:“少爷尝尝这个,满是新奇的。”
石桂没地儿去,别个都走了,廊下婆子看灯火,她就陪着一道,坐在檐下喝枣汤,大圆枣子煮的水,吃着有些蜜味,饮上两口,手上串着结绳。
葡萄巴不得不去,留在院里头好吃的好用的东西多,到了节庆给姨娘叩首另有赏钱好拿,脆生生应上一声,装些香糖果子兜归去吃。
这糕给他作情面也是好的,便不能给别人,院里同窗分一分也好,没爹没娘光身投奔了,可不是到处受人欺负。
“多谢妈妈了,才刚繁杏姐姐还问呢,我说必定送来了,太太叮咛的事儿,妈妈们哪有不经心的。”石桂一句话把叶氏抬了出来,那婆子便叠动手笑:“那里要繁杏女人催,今儿都过节,另有点心晚些送来。”
至乐斋里没配丫头,宋老太爷年青的时候起就不贪女色,别个提及红袖添香是雅事,他却感觉最肮脏不过,读书就是读书,有美人伴,声色诱人眼。
石桂不料跑一趟厨房还能得着这个,推了一回:“如何好拿婶子的东西。”推托不过,到底收下了。
香糟嫩蟹盛在青瓷小碟里头,又打了一壶菊花酒,四层的食盒子摆得满满铛铛的,顶上还放了酸枣儿捣的粘:“这是去岁摘的□□浸的酒,给繁杏女人尝尝鲜。”
半只板鸭,一块花糕,菜式是好的,经心不经心,一眼就瞧出来了,石桂也不说破,少年宽裕站着,口里称谢,却没钱打赏。
繁杏先问一声差事可妥了,看石桂点头招手让她进屋,桌上早已经摆出一对杯子来,手里托了个美人颈的细银盖瓶儿:“你没吃过酒,喝点这个霜菊露,太太给的,我本年还没尝过呢。”
石桂眨眨眼儿,约摸明白过来,晓得这是他的美意,冲他福一福:“谢堂少爷。”笑团团的接过来,少年这才暴露点笑意,冲她点一点头。
重阳那一日,叶氏陪着宋老太太到静中观里头打醮,还得燃灯,供东酒分松茶枣汤,既是大节,院子里头有家的,都放出去过节,让骨肉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