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也不知如何劝她收敛些,劝她也不会听,可看在昔日一处的情分,总要说上两句:“本来钱姨娘身边的姐姐们就不泛酸?她们是白叟了,姐姐升得如许快,且得软和些。”
繁杏也是外头买来的,此地无亲无旧,大节下也是一人过节,叶氏陪着老太太吃汤念佛,春燕几个守着,倒放了她的假,想着返来也无事,干脆往厨房里要了酒菜。
既是来投的亲戚,宋家也想着给他配个小厮书僮的,学里大家有,独他没有,可不显得薄待了,也费不上几两银子。
葡萄也在守院,见着她来,两个坐了泡上茶吃点心,别个都过节,这才感觉孤单,本来一院子热热烈闹的,正到过节才晓得自个儿是孤雁。
石桂又吃又拿,到底过意不去,清算了东西,替繁杏打动手,她不碰针线,专门做帐,字儿认得比春燕更多,一把小算盘摸出来,噼啪啪打得直响。
郑娘子前二日送了重阳糕过来,说她要跟女儿一道过节,石桂葡萄走不开,便不带她们去,给她们送些糕,就算过了节了。
石桂脆生生接品:“少爷刻薄。”屋里铺盖还未铺,炉子没点,水都没烧,料得是家里挑上来的小厮,这个堂少爷使不动,挽了袖子替他把炉子点上,烧了热水拎出去,厨房里也送了菜来。
宋家来投的阿谁少年就住在族学里头,跟着宋家后辈一道读书,重阳是大节,学里散学放假,别人有地去,他却只能回宋家来,就住在至乐斋里。
宋勉见石桂往屋里看,笑一笑:“我让墨书归去过节了。”
给少爷当书僮例来是件好差事,可给这么个来投的穷亲戚作书僮,那可就没个希冀了,宋荫堂跟前是高升家小儿子,宋勉身边得力的家生却不肯服侍,叶氏既命令,就没有变动的,人是送了上来,可比宋勉还像个少爷,过节如何肯陪他清灯冷盏。
这是问石桂繁杏来没来月事,如果来了,还给她煎生姜红糖茶吃,对比送到至乐斋去的,样样殷勤事事妥当。
少年不料她还特地跑这一趟,晓得是给他的回礼,东西比他给的糕不知好了多少,嚅嚅说不出话来,看着穿鹅黄袄儿青布裤子的小丫头快步出去,孤伶伶一盏灯照着粉嫩嫩的菱角,一口咬着又水又糯,细细嚼了才又坐到案前,拿挑子拨了灯火,放开书册对着灯火苦读。
“你去瞧瞧还少些甚。”繁杏不便出入外院,石桂倒是半大的孩子,一面叮咛她一面笑:“等你返来,我们两个也过节。”
“请堂少爷的安。”少年写得出神,闻声说话这才抬开端来,他还记得石桂,冲她笑一笑,石桂已经进了屋,把手里头的包裹搁下:“这是太太给堂少爷这一季的衣裳鞋子,等会子另有人来送铺盖。”
“多谢妈妈了,才刚繁杏姐姐还问呢,我说必定送来了,太太叮咛的事儿,妈妈们哪有不经心的。”石桂一句话把叶氏抬了出来,那婆子便叠动手笑:“那里要繁杏女人催,今儿都过节,另有点心晚些送来。”
放三天假,他比及本日才回,丫头们提及他来,都说他是见机的,晓得不费事人,这事儿揽都揽了,就要办得标致些,叶氏那头得着动静,立时叫了繁杏,要她预备些菜送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