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从速跟她问好:“妈妈既是表女人身边的人,交给妈妈也放心,这是我们老太太太太给的,给表少爷读书用。”
屋子已经理出来了,叶家来的下人一水儿石青色的比甲,婆子们俱都干清干净,领头的说话轻声细语,春燕一问,是叶家女人的养娘任妈妈。
还是春燕笑道:“玻璃窖早早就有了,建国的时候就开了窖,这都几百年了,等夏季里开库拿那玻璃盆景玻璃拉花出来,才叫巧夺天工呢。”
屋里也有水晶壶水晶杯,可那是打磨出来的,跟这个再不不异,石桂自打落地就在兰溪村,没见过不晓得的东西实在太多,瞥见甚么想起一些来,还是进了宋家,听着三言两语的,才晓得这会儿并没有海禁。
春燕这才收下了,带了几个丫头归去复命,一样样的回给叶氏,叶氏面上淡淡的,抬一抬手止住了:“叫厨房里空一个灶头出来。”
叶氏不料侄子竟也跟着上京了,倒犯起难来,本来屋子是替叶文心一个预备的,宋荫堂自七岁以后就住到外院去了,现在叶家可不但要至乐斋有处所住。
重阳宴后没过几日,叶家又送了手札来,不但是信,跟着信还跟了一船人来,叶家老宅无人,一个女人不好当家独居,投奔姨母也是常事,来的却不止叶家女人一个,另有叶家的嫡子,才刚十岁的叶文澜。
石桂从速住了口,缓缓吸一口气,竟还是本土烧制,皇家就有玻璃窖,一刹时明白过来,此地必另有先来者,
给春燕的是应景菊叶纹金镯儿,春燕不肯受,冯妈妈需求给:“我们女人少爷客居叨扰,总归要烦着女人。”
石桂立时咬了唇,高升家的是叶氏跟前得脸的媳妇子,男人在外头管着庄子,她的侄女儿要进叶氏的院子,可院子里的坑本来就不敷,总得拔出一个来,才气把自家那棵萝卜往里栽,论起来,她在这些人里头是根须最浅的。
两个丫头一对眼儿,本来传闻叶家如何如何繁华,叶氏自来不露,现在看个来送选的女人,倒都吃一惊,这还不算,冯妈妈给她们的打赏是一人一个小金钟的坠子。
垂了水晶帘儿,供着玻璃花,细绒地毯子铺设了,碧玉盆儿装着贝母珊瑚树,连琴上垂的流苏都是珠玉的,灯是嵌宝银象驼水晶,淡竹石菊也都开了眼界,薄纱帘儿一层层垂着,冯妈妈来回看过了,这才点了头:“这才可住。”
任妈妈早来一步,就是打理姐弟两个糊口的,摒挡完了叶文澜,便又跟着去幽篁里,才迈悦竹小径便笑起来:“到底是姑姑侄女儿,我们女人旁的不爱,就爱这一管绿。”
叶家的人把东西都带足了,琴棋书画文房四宝,还抬了个青花大缸出去,这才问了春燕,要在里头赡养几尾锦鲤:“小少爷喜好银松叶、黄金甲,养上几尾,屋里头有些生机。”
再多的她也无从晓得,仓促跟着出去那一回,路上确是有很多行铺,可也没能细看,冷不丁瞧见这么一大块玻璃,那她本来看到的那些,就都不敷为怪了。
老太太倒很有兴头,叫人把至乐斋的配房打扫出来,又叫叶氏挑两个聪明的小厮僮儿服侍着,叶家送了东西来,宋老太太这里还给了很多,婆子抬了箱子,春燕跟在背面,点了几个小丫头子,拿扇子掩了脸儿,带着石桂石菊淡竹往至乐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