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烧水,还得捣茶,茶团分出一小块来,玉杵玉碗捣成粉:“这茶吃着淡,如果换了旁的,就不必捣了。”
素尘还笑着承诺:“我原也看着院子里头花不肥,等梅花开的时候,拿阿谁蒸花露罢。”叶文心手中执卷,也不晓得是闻声了还是没闻声,一手撑了头,乌黑的腕子上套了两只玉镯儿,手腕一动就是玉石声响,微微一偏头:“谁晓得到时候如何。”
六出看看她:“你本来可煮过茶?”见石桂点头,想着屋里人确是不敷用,确得教出一个来替代差事,何况石桂煎过药,两个也差不了很多:“这活计讲究,可跟煎药又不不异,你细心看着罢。”
猫儿都跑了,宋勉拿帕子捂了会手,自家感觉失礼,手上也没破,还把帕子还给了石桂,金陵的布价比甜水镇贵上很多,这是石桂花三十个钱扯了一尺布来,裁了五六方素帕子,锁了边还没来得及绣上东西,如果沾了血,她还真不想要返来,可东西落到他手里也不成,接返来笑一笑。
六出笑了:“女人好灵的舌头,今儿是她煮的。”
叶文心如许讲究,连摘花的人都要抉剔,那便没法了,石桂抿着唇儿想一回:“花露是不成了,花糕倒是能做的。”
宋勉歉然,石桂却笑:“它怀了小猫崽子,我又是生人,如何肯跟了我走,堂少爷如果下回再遇见它,就把它抱归去,这是功德儿,不碍的。”
城里有花圃花圃,除了供人玩耍,还摘下花来担到街头来卖,大户人家要这很多花,又不能每样都在院子里种,买外头服侍好了着花的来插瓶装潢,也是常事。
素尘微微叹一口气,摇了点头,叶文心又不是不知此时花季已过,还着了人出来摘花,是内心头气不顺,才想找些事儿做。
几个丫头把收来的桂花挑捡洁净,倒进竹篓里,半篓子桂花奉上去,叶文心眼儿一瞥又收了返来:“这半陈不新的,花都开大了,另有甚个香味,扔了罢。”
一篓桂花蒸出来也只要一小瓶子花露,现在连一篓都没有,也蒸不出来甚么。
僮儿早已经惯了,也不跟着,扯着嘴角笑一声,也不站起来送,只甩甩手,嘴上阿谀着:“堂少爷好走。”
兰溪村就出茶,石桂晓得一些,那团茶一拿出来,也只要一块月饼那么大,取的满是白茶茶心那一根,四斤嫩叶一斤茶,何况这还只要茶心,小巧一只茶炉子,颀长湘妃竹骨儿六角小茶扇,六出搬了茶炉出去,胳膊底下夹着小茶扇,往廊下去煮茶。
“向学求知是功德,怎会有人笑话,我这一屋子除了没来瑞叶,就没哪一个能替我翻翻书了,摆布闲着也是闲着,你拜了我做徒弟,我也开个幽篁女学,你就是我门下第一个弟子。”越是说越是笑,搁下茶杯一拍巴掌:“便这么定了,玉絮,去取宪书来。”
石桂把这一箩儿花递过,素尘盯着这点子桂花感喟,这么些确不敷用,石桂拎了篮儿问一声:“女人蒸花露,很多少桂花才成?”
叶文心好轻易下了决计,她自晓得事情不对,素姑给的信更加不敢大喇喇拿出来显在人面前,屋里几个丫头不成,冯妈妈更不成。
石桂几个忙了一早上,到叶文心这儿不过才刚起床,散了满把的头发,手上拿着书,半晌没翻过一页,眼睛望着床帐怔怔入迷,闻声琼瑛开口,好半天赋应了一声,眼儿一阖,算是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