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雨雪日日如此,石桂点了头:“老太太坚信佛道,家里佛道节日向来都要办的,太太每天卯时三刻起来,洗漱过后就往老太太处存候,日日都不间断的。”
之前没见过,那就是新买来的,玄月内心头酸涩,她这个家生的,一家子都在院子里头当差,还不如石桂一个外头来的手上宽松。
石桂抱了匣子出来,里头饭桌还没撤,前一贯病着吃的都是清粥小菜,今儿这桌子上满铛铛摆了五六碗大菜,八宝葫芦琵琶对虾,六出拆的蟹粉烧的豆腐,糟的鸭舌鸭信,另有一道葱醋鸡。
石桂调到幽篁里来,最大的好处便是能瞒下钱来,只说不如在正院里得的多,她藏钱有一套,在石家时就教秋娘如何攒私房瞒过于婆子,郑婆子这搜刮的功力比起于婆子来不知差了多少,郑婆子再想要钱,总不能进院子里来搜石桂的箱子。
一样睡不着的另有叶文心,她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琼瑛还当她已经睡得熟了,叶文心却睁着眼睛盯住帐幔上那累累缀缀的紫藤花,一个早晨都未曾阖眼。
春燕不料闻声这一句,惊得半晌又松开了眉头:“表女人一人在此,终归无趣,你本来就想学字的,你虽认了她作徒弟,也得守着本分才是。”半是警告的看了一眼:“这事儿我会奉告太太,可另有旁的?”
石桂捧了匣子递上去:“太太每日一早服侍了老太太用饭,跟着就是做早课,做完了早课,才返来用饭歇晌,女人午后畴昔存候便是。”
幽篁里同竹林精舍有异曲同功之妙,绕过一片疏竹,粉墙上镂了冰纹窗,檐上盖的不是瓦倒是竹,楼柱外头也包了一层竹片,院子三面是屋舍,一面是竹林,小虽小,却比旁的院落都要精美。
叶文心心头忐忑,见着这血燕,眉间才松上一松:“姑母但是日日都要跟老太太一道做早课的?”
淡竹看外头天暗了,吃紧点了个灯笼来,交到石桂手里:“你拿这个照照路,可细心些,别跌着了。”她扯了石桂袖子不舍得她走,石桂笑一笑:“等我那头得闲了,我请东道,去我乳母那儿吃肉。”
繁杏一听便笑,点了她的鼻子笑:“幸亏你还是院里出去的,太太每天卯时三刻起来,你还不晓得?”
玄月内心虽酸,也得认她确是无能的,小陶瓶里头的花隔几日就换一回,现在屋里头有桌有凳,桌子上还摆了茶盘,里头茶壶茶碗都是全的,这些满是石桂筹措来的。
玄月自进了幽篁里,除开首一天,还没得过东西,内心总不好受,看着石桂采集东西,噘了嘴儿坐着烫脚,看着石桂铺着花被面,往里头塞了黄铜的汤婆子。
说着谢过她的灯笼,说定了过两日得闲一道聚,一手提了灯笼,一手抱了匣子,踩着露水归去幽篁里。
见石桂还站着不走,晓得她有话要说,寻了个由头道:“上回银羽的衣裳很得太太喜好,你拿一本花腔子去,看看另有甚好的,再画几样来。”
锦荔就是高升家的侄女儿,晓得石桂是被自个儿挤出去的,狐疑她跑得这么勤奋是还想回上房来,叫住她,假装不识的模样:“你是哪个院里头的?如何这会儿了还往这儿来。”
石桂错身绕过锦荔:“表女人说了,她养得些日子,身上好了很多,一向想到给太太存候,差我来问问明天甚时候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