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瑛接了匣子,翻开一看是血燕盏,石桂又道:“太太又给了一匣子,说女人上回阿谁怕是快吃完了,等过半个月再给女人送来。”
那几碗大菜到底赏了下来,石桂跟玄月两个得了一碗葱醋鸡,用刀切一半,一人吃一边,石桂这一天折腾得久了,身累心也累,盛了满满两碗饭,就着半只鸡香喷喷全吃尽了。
玄月恋慕,石桂却躺在床上忧愁,叶文心明儿就要去叶氏那儿存候了,必得把那信交给她的,也不晓得叶氏肯不肯帮这个忙。
玄月内心虽酸,也得认她确是无能的,小陶瓶里头的花隔几日就换一回,现在屋里头有桌有凳,桌子上还摆了茶盘,里头茶壶茶碗都是全的,这些满是石桂筹措来的。
越是久,石桂越是觉着叶氏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说她不靠近儿子,宋荫堂开蒙倒是她教的书识的字,怕儿子读老庄左了性子,便把他打收回去分散,这回待叶文心姐弟也是一样,看着冷酷不热络,心上倒是顾虑着的。
繁杏打了帘子出来,看了锦荔一眼,招手叫过石桂:“表女人有甚事?”
一样睡不着的另有叶文心,她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琼瑛还当她已经睡得熟了,叶文心却睁着眼睛盯住帐幔上那累累缀缀的紫藤花,一个早晨都未曾阖眼。
玄月看她这么吃,也感觉香得很,两个肚里都少油,吃得光盘光碗,自有厨房的丫头清算了东西,还恋慕她们:“表女人的性子也太好了。”
锦荔听了这话便斜了眼儿瞧过来,她现在跟着玉兰,正学针线,石桂又比她早一步,皱了眉头扭过脸去。
玄月本来跟石桂是住在一个屋里过的,那会儿却未曾见她这们清算屋子,看她停下行动,叹一口气:“你倒好,我娘不肯给我办这些的。”
繁杏一听便笑,点了她的鼻子笑:“幸亏你还是院里出去的,太太每天卯时三刻起来,你还不晓得?”
春燕不料闻声这一句,惊得半晌又松开了眉头:“表女人一人在此,终归无趣,你本来就想学字的,你虽认了她作徒弟,也得守着本分才是。”半是警告的看了一眼:“这事儿我会奉告太太,可另有旁的?”
叶氏一日做些甚事,石桂是很清楚的,可她也想着要从速把拜师的事儿奉告春燕,先报备过,今后可就不能再为这个发落她了。
“你去回了表女人,就同她说太太要早课,请她午间来。”一面说一面把嵌罗贴贝的锦盒给她:“上回送的怕已经吃完了,送这一匣子是血燕盏,比上回阿谁还更好些,炖粥炖糖水都极好的。”
这倒是叶氏不晓得的,春燕晓得叶氏同沈氏算是相厚,旁的节礼也还罢了,沈氏的那一份总会多一样,叶氏心淡,能有这一句叮咛,内心待沈氏便是分歧的,焦急要把这事儿奉告叶氏,冲石桂点了点头:“我晓得了,这事儿你办得很好,今后如果急事儿你就寻了由头来报,我会叮咛门上不拦了你。”
郑婆子也不会出钱给石桂办这些,原在别苑没钱可扣,比及了金陵,她要的就一回比一回多,节日不算,三不五时的还要叫人来寻,一时咳嗽一时气闷,要了钱买药吃。
石桂便把沈氏病了的事儿奉告了她:“表女人出门前,舅太太就病了,表女民气里一向顾虑着,添了病症也有这个原因在。”
玄月自进了幽篁里,除开首一天,还没得过东西,内心总不好受,看着石桂采集东西,噘了嘴儿坐着烫脚,看着石桂铺着花被面,往里头塞了黄铜的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