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湄好久不见陈湘如,两个凑在一处说话,才不过一错眼儿的工夫,就见那两位竟同叶文心交好起来,胸中一窒,垂下目光,点一点吴家女人:“你那表妹,同我那表妹倒走得近。”
叶文心如坐针毡,离得虽近,却一个字儿也没能听出来,宋之湄又不一样了,内心猜想着吴家女人说的哥哥就是吴夫人跟前头阿谁丈夫生的儿子,心头鄙薄,却又听住了,郑家旁的没有,只余下一侯爷府这么个空壳子了,可光是这个空壳子,也惹人神驰。
陈女人要喊颜家最小的女儿一声婶娘,跟纪吴两家的女人论起来也算是姻亲,这干系比起宋之湄跟叶文心异曲同工,陈湘如听了这一句,掩口一笑,却非论吴纪两家的是非,她再跟宋之湄好,跟纪吴两家才是端庄亲戚。
颜夫人夸了叶文心,说着从手上撸下个玉镯儿来套到她手上,又去问两个女儿:“你们看看,是不是?”
纪夫人面带笑意的看住她,竟连吴夫人也是,打量她的眉眼,把她从上看到下,这端倪神态不似旁个,倒似家里未曾出嫁的二姐姐,若说非常也并不敷,眼睛眉毛也不过六七分类似,只这六七分也叫人惊奇了。
乌木银盖盒儿里头装着刻成梅花腔的香饼,一个不过指甲盖大小,只这一枚搁在热水里就香得醉人,冯嬷嬷说这东西可贵,别个香饼用花用露,这个倒是拿精露做的,小小一枚香味经尽不散,过水尤香,那一盒子就费得百来两银子。
叶文心垂眉敛目:“我原不爱香的,只昨儿嬷嬷说金陵城里都爱这些,这才熏香。”她常日屋里也爱香花,不爱熏香,衣裳香球里头也不过放一把烘过的干花,珠子香球都是摆着看的。
吴夫人说得这一句,她母亲尽是慈爱的睇她一眼,这几个围在一处小声说话,余下的倒都未曾闻声,纪夫人笑一声:“世上哪有一样的花一样的叶,别吓着了小女人。”说着看一眼叶文心,冲她笑着点一点头。
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吴家女人,吴家女人却早早就不记取她了,挨着外祖母撒娇,嘴里正说着她哥哥请她往侯府去赏梅花:“祖母且不晓得,一林子是花树,又红又白另有素馨梅,比外伯娘园子里的梅花多的多。”
郑家的宅子就是那么一桩事,郑家在先帝时就已经叫撸了个洁净,甚么好东西都没留下来,只要一间老宅祖坟祭田,上面人家不屑与之为伍,可底下这些却还咂了嘴儿,说郑家本来如许威风,开了屋子扫一扫,就连那灰尘都沾着金粉。
甘氏本来再没想要问一句郑家,等晓得了郑家另有这些好处,倒跟着心头活动,在女儿跟前念了几句,宋之湄这才重视起了郑家,倒有些悔怨没跟吴家女人交好。
这么想着,便也不去管叶文心同纪吴两位如何,反紧紧跟着陈湘如,说些家里过节时的趣事,两个凑在一处细细喁喁的说话,宋之湄还拉了余容泽芝过来,远远看畴昔,便是宋家姐妹豪情敦睦的模样了。
宋之湄晓得本身的婚事艰巨,既希冀不上父亲的,老太爷老太太两个就更没甚好希冀的,甘氏说很多了,老太太还说过,这事儿该端庄的祖父母来管,如何也轮不着隔了房的伯父母。
宋老太太舒眉展目:“她是个有福分的。”
陈家虽也娶进一名颜家女来,可那一名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陈家女人要叫她作四婶娘,如果在京就也罢了,恰好外任去了,不在京中,有多少筹算都发挥不开,宋之湄也悄悄焦急,翻过年她就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