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说得这一句,她母亲尽是慈爱的睇她一眼,这几个围在一处小声说话,余下的倒都未曾闻声,纪夫人笑一声:“世上哪有一样的花一样的叶,别吓着了小女人。”说着看一眼叶文心,冲她笑着点一点头。
百年粗的银杏树是个甚么模样?甘氏能寒暄的也都是些五品之下的,住在金陵城,出门往街上略站站,面前过的五六品多如过江鲫,甘氏不住想要往上挣,可没人领进门,也就一向在那五六的圈子里头打转,却也听了很多旧事。
宋老太太舒眉展目:“她是个有福分的。”
甘氏本来再没想要问一句郑家,等晓得了郑家另有这些好处,倒跟着心头活动,在女儿跟前念了几句,宋之湄这才重视起了郑家,倒有些悔怨没跟吴家女人交好。
颜夫人虚点一点女儿,伸手去摸吴家女人的梳得双环,开口杜口小囡囡,说要给她一对儿海棠花金环儿,让她扣在头发上。
石桂在一边看着,也感觉宋之湄是有些手腕的,为本身筹算也不能说是错了,她情愿讨人喜好的时候也确是能屈能伸,等那这几位夫人说完了话,这才走上前来,拉了叶文心:“我们坐一处罢。”
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吴家女人,吴家女人却早早就不记取她了,挨着外祖母撒娇,嘴里正说着她哥哥请她往侯府去赏梅花:“祖母且不晓得,一林子是花树,又红又白另有素馨梅,比外伯娘园子里的梅花多的多。”
这句话倒对了纪家女人的脾胃:“我也不爱这些个,松有松香竹有竹香,非花香一味,偏要又揉又碾的制出这些来,倒不如屋前栽树,屋里插花,香得天然。”
宋之湄好久不见陈湘如,两个凑在一处说话,才不过一错眼儿的工夫,就见那两位竟同叶文心交好起来,胸中一窒,垂下目光,点一点吴家女人:“你那表妹,同我那表妹倒走得近。”
宋之湄也不再说,转头见着余容泽芝两个不远不近的跟着,站着略等了一等,陈家家教严格,陈湘如不爱道人是非,可宋之湄成心提起,提及花会上几家女人,总也漏了几句出来。
宋之湄好轻易明正言顺跟出了宋家,原是放心压着两个mm出头的,内心度着自家作诗画画比不过,旁的却一定就落于人后,却未曾想叶文心甚事都没作,光凭着一张脸就得了颜夫人的青睐。
乌木银盖盒儿里头装着刻成梅花腔的香饼,一个不过指甲盖大小,只这一枚搁在热水里就香得醉人,冯嬷嬷说这东西可贵,别个香饼用花用露,这个倒是拿精露做的,小小一枚香味经尽不散,过水尤香,那一盒子就费得百来两银子。
既是出来作客的,也没有不理睬主家的事理,那两上说上三四句,她才应上一句,一行人过得九曲红栏桥,往船舫中去,靠着池子建了个石舫,上头写着恰航两个字儿,几个小女人家往船舫中去,两面开了大窗,预备好了钓竿鱼饵,给她们垂钓用。
颜夫人越是待叶文心驯良,叶文心就越是内心发颤,父亲信中说的“朱紫”是不是颜家人?她内心起疑,便只垂了脸儿,充作害臊,一句话都不说。
宋之湄便把信细细读过,几句一个典故,几句一句化用,她有不懂的,全摘出来问宋敬堂。复书的时候天然是写了又写,她越是明白很多,陈家女人越是觉着她这个朋友风趣,志趣相投,也越来越靠近。